姝美人親自端著銀耳蓮子湯,步子款款的走進崇政殿,趙煊正滿臉盛怒的瞧著手上的冊子。
她盈盈行禮,“臣妾參見大家。”
趙煊抬眸瞧了她一眼,面色減緩,“你來了。”
姝美人與元祿對視一眼,元祿得趣的退到了一邊,給她讓出位置來。
姝美人將手中的湯放在一邊,步履輕盈的走到趙煊身邊,柔聲勸慰道:“大家這是怎麼了?怎麼臣妾瞧著臉色不大好。”
趙煊陰著臉將手上的冊子往桌上一擲,手扶著額頭怒聲道:“瞧瞧吾身邊這一個個的好奴才!”
姝美人臉色一僵,素指拿起桌上的冊子一瞧,上面滿是名字與日期,不過大部分名字上都被劃了去,只剩下一片丁振這兩個字。
她心頭一震,故作訝然道:“丁振?丁大人?他所犯何事?”
趙煊抬頭瞧著她的眼眸明明滅滅,如同鷹般犀利的目光讓她整個後背都發涼。
“愛妃,與丁振私下也有交情?”他聲音不輕不淡道。
姝美人感覺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乾笑了兩聲,故作隨意道:“臣妾不過是平日裡侍奉大家時,瞧著丁大人他盡心盡力侍奉大家,哪裡曉得他竟有這般狼子野心。”
她忙轉了話題,轉身指了指桌上的銀耳蓮子湯,蓮兒立刻小心謹慎的送了上來。姝美人笑臉盈盈的道:“大家,這是臣妾親手熬得湯,您快嚐嚐。”
趙煊收回視線,沉默不語,手上只是一勺勺舀著碗裡的湯,並不送到口裡去。
這一下下勺子碰到碗壁的清脆聲響,讓姝美人跳動的心臟如遭重擊。
姝美人端著空碗悵然失所的從崇政殿裡走出來,蓮兒瞧著她異樣的神情,雖心底滿是疑惑,但鑑於之前的事,她還是噤住了嘴。
姝美人整雙眼眸皆是空洞,這義父一倒,她自然不能倖免於難。但瞧著大家現在的態度,她就是想救也是無力迴天。
她眼眸變得一點點陰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義父救不得,那隻能棄之。
陰暗潮溼的天牢大獄裡,淡淡的血腥味和黴溼的空氣將那些鐵鏈交纏時發出的響聲和遠處若隱若現的呻吟、哀嚎和呼救無限放大。
華卿嬈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手指不禁拉扯緊身上的衣服。
等她行到一處牢門口,驀然止住了腳下的步子。透過朦朧的月光,一身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胸口處輕微的起伏昭示著他還活著。
在他的不遠處放著一碗完整的飯,飯上竟還放著幾塊紅燒肉,在這簡陋不堪的牢獄裡顯得尤為的刺眼。
華卿嬈纖指拿出鑰匙,一寸寸開啟了牢門上的鎖鏈。
鑰匙與鎖鏈碰撞發出的聲響驚動了地上的人,他無力的側過頭來,在凌亂不堪的髮絲間,一隻猶如毒蛇般惡毒的目光緊鎖在華卿嬈的身上。
華卿嬈絲毫沒有懼意,一步步踏著地上的泥濘走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笑道:“能見到丁大人還活著,本位真是欣慰啊!”
丁振喉結滾動,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卡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模糊不清的“是你”。
華卿嬈姣好的面龐泛著淡淡的粉,她纖指輕點朱唇,“是本位,丁大人見到本位這麼驚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