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利不起早,姜家如今舉族都去了西南,真蟄伏三年,將來回來,只怕再無世家地位,所以才會對這銅礦起了心思吧。”
“但畢竟崔家是最近才出的事,所以是誰給了姜家訊號?讓姜家能提前埋一枚棋子在玉州?”
崔家倒臺不是沒有預兆的。
正如秦家失勢的那樣,一切都從細枝末節的地方開始顯露徵兆,聰明的人一開始就能嗅到危機,落子佈局。
吳昱陡然抬頭,眼神夾帶憤怒。
“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他矢口否認。
然而他越是這麼否認,薛玄凌就越是知道自己觸及了真相。
果然還是為了銅礦。
思及至此,薛玄凌轉眸看向不遠處昏迷的那個人,如果她猜得不錯的話,那人應該是楚王的心腹,代替楚王與姜家議事。
如此推斷,吳昱應該是楚王的人。
所以姜青鳶才會聽從吳昱吩咐,採納吳昱的建議,而與吳昱聯絡的人能自由出入楚王府。
要真是楚王,那這位還真是有些深藏不露。
“是不是胡說八道,我自己會去判斷,而你,大概是看不到了。”薛玄凌拍了拍手上那並不存在的灰塵,起身說道:“姜家到時候也用不著回長安了,傷害我母親的人,都會陪著你下地獄的。”
主動提及某些重要的人物。
這不是薛玄凌口誤,而是她故意留給吳昱一個機會,是一個餌,且看吳昱上不上鉤了。
就在薛玄凌轉身,從林芸手裡接過長刀時候——
地上的吳昱突然咳嗽了幾聲,說:“你母親的事,我表示遺憾,但這與姜家並沒有關係,你如果是因為你母親的死遷怒於姜家,那麼我只能說你恨錯人了。”
一旁的林芸都聽呆了。
誰能想到,旗雲齋磨了幾天幾夜的人,到薛玄凌手裡,居然只花了幾句話的功夫,就完全扭轉了審問的局勢。
等林芸歎服完,薛玄凌這頭已經重新開始對話了。
她搬來一張椅子坐在吳昱面前,神色如常地問道:“既然你說我恨錯了人,那麼請問,我該恨誰?”
吳昱動了動手腳,舌頭舔了幾下破皮的嘴唇,回答:“你不覺得奇怪嗎?你回來之後,你父親始終對你不冷不熱。”
挑撥離間的戲碼,不管上演多少次,都還是有效果。
薛玄凌給出了吳昱想要看到的反應。
緊接著,吳昱繼續說道:
“就算是因為你十幾年沒有在薛亦涯身邊,你們父女之間的情誼也不該那般淡薄,為什麼呢?”
“當年你的走失到底是紕漏還是刻意?照顧你的那些傭人都曾是你母親的貼身婢女,你出事後,她們無一例外,全部都被薛亦涯處理了。”
“巧合?”
“不,一切都是計劃。”
“你母親留下的老人輕易動不得,可薛亦涯就是要處理,那麼他該怎麼辦?他要如何才能以看上去正常的藉口,將那些人給打殺發賣?”
“女兒的被拐,是個再合理不過的藉口了。”
“疼愛女兒的父親因為悲痛欲絕而遷怒隨侍的婢女,旁人看了,也只會唏噓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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