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錦一開始還以為,自己這一趟,應該挺輕鬆的。
至少,望安郡主應該不會為難他這個東宮過來的人才對,畢竟望安郡主前幾次可還是和太子站在一邊的。
既為盟友,許多事肯定好辦。
結果——
薛玄凌愣是讓歐陽錦坐在正廳,嘰裡咕嚕說了半個時辰的話,一口水沒喝。
“所以,歐陽屬官是覺得,太子殿下在我這兒受了什麼委屈?”薛玄凌裝作懵懂的樣子,翹著腳說道:“那可真是為難我了,我與太子殿下談過幾個時辰,他離開時,情緒可並沒有如何低落。”
才怪。
雖然李昶離開時很不高興,但薛玄凌是傻了才會說實話。
反正李昶肯定是不會把這事說給下屬聽的,那他的下屬過來打探,薛玄凌當然也就沒必要坦誠以待。
“望安郡主言重了。”歐陽錦抻著袖子擦了擦汗,斂眸道:“殿下他不是會受委屈的人,我只是想……尋個安慰殿下的法子。”
堂內頓時陷入冷寂,只聽到噠噠噠的手指敲擊桌子的聲音。
薛玄凌停手,偏頭一笑,說:“歐陽屬官一心為了太子殿下,真叫人羨慕。但可惜呀,我的確不知道太子殿下到底怎麼了,幫不了歐陽屬官你。”
一句話,愣是叫歐陽錦苦笑連連。
好在薛玄凌大發慈悲,耍夠了人,還知道給歐陽錦上茶和點心。最後是等歐陽錦吃過點心喝過茶,才禮貌地將人送出薛府。
歐陽錦這一通無功而返,對薛玄凌來說,卻是另有收穫。
至少,薛玄凌可以確認李昶不會使用蠻橫的手段來處理她的事,還能知道林含章的確向皇帝提出了求娶。
只不過皇帝拒絕了。
皇帝是一心想要均衡如今的朝局,薛玄凌這種看上去深受皇帝寵愛的小娘子的婚事,當然是慎之又慎,絕對不會輕易允諾出去。
也只有不懂局勢的姜青鳶,才會想要在薛玄凌的婚事上,吹薛亦涯的枕邊風。
重新坐回院子裡,薛玄凌找來紙和筆,寫了一封信交給圓兒,
得了吩咐的圓兒馬不停蹄地溜出了府。
晚上的時候,姜青鳶特地跑到玲瓏院來,叫薛玄凌去主院吃飯。薛玄凌本來不想去,誰知姜青鳶用薛亦涯來做筏子,非要拖著薛玄凌過去。
沒辦法,薛玄凌只能勉強應了。
豈料一頓飯吃下來,姜青鳶三句不離長安城裡的那些郎君,這個家世好,那個脾氣好,要不是學識極佳,將來大有前途,總之就是想要哄著薛玄凌心動。
薛玄凌倒是沒心動。
因為薛亦涯先動怒了。
他大手一拍桌子,臉色難看地起身,瞪著姜青鳶喝道:“一家人好不容易坐在一起吃頓飯,你這是在做什麼?說這個,說那個,吃個飯都不得安寧!”
姜青鳶被吼得蒙了,抬頭看著薛亦涯,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幾個呼吸的時間,姜青鳶的雙眼微紅,看上去委屈極了。
還是薛玄凌先開口打圓場,說:“夫人也只是為了我好,並沒有什麼歹意。再說了,父親何必動怒?夫人說的這些,也的確是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