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旁人……
正是太子李昶。
他手裡捏著一封信,神情有些激動,在看到薛玄凌之後,情難自已地站了起來。
“不知殿下所為何事而來?”薛玄凌拱手行禮。
李昶平復了一下心情,眼神卻仍然死死地縮在薛玄凌身上,說:“那日我聽到榮安喊你阿九,你到底是誰?以榮安的性格,她不會隨便喊出那個名字……所以,你到底是誰!”
一句比一句激動。
“我是誰重要嗎?”薛玄凌神情平和地問。
“你是在怨我?還是在騙我?”李昶剋制住自己想要前進的心,嘴唇微微顫抖地說:“只要你開口,你說的……我都會信。”
是我,而不是孤。
太子的身份在這一刻破碎,殘留在李昶肩頭的,只剩下無助和惶恐。
薛玄凌猜到李昶手中捏著的信應該是來自榮安。
也是,如今李昶掌握著長安諸多事物,他要是對榮安有所懷疑,那麼隴右寄過來的信被他攔截,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榮安說了什麼?她可還好?”薛玄凌又問。
砰!
李昶陡然拍在桌子上,說:“事到如今,你還在顧左右而言他嗎?告訴我事實!”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情緒太過激動,李昶轉而將手背去身後,臉上有些難看。無可避免的,他想到了那日那時的場景,羞愧油然而生。
“事實便是,我是阿九,是薛玄凌。”薛玄凌微微一笑,清澈的眼瞳中倒映出李昶的狼狽不堪,“殿下一大早造訪,只是為了問這個問題嗎?若沒有別的事,我該去翰林院點卯了。”
“你在恨我是嗎?你恨我我沒能保住秦家,恨我沒能救下你妹妹。”李昶突然快步走到薛玄凌面前,雙手握在他肩側,顫聲道:“阿九,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好不好?我很害怕,我怕不是你,又怕是你,怕你不原諒我,怕你恨我。”
他的眼睛通紅,眼底充斥著害怕,甚至雙手都在發抖。
好在,薛玄凌在來時就屏退了左右,倒也不怕李昶這失態的樣子被薛家的下人看到。
“太子殿下,請您看清楚眼前的是誰。”薛玄凌拂開李昶的手,後退一步,抬眸說道:“還請殿下告訴我,榮安公主在信裡寫了什麼,她在隴右的事可已經辦妥了。”
信是榮安公主寫給薛玄凌的,於情於理,她都有資格知曉內容。
“你為什麼不肯回答我?薛玄凌,你在逃避什麼?”李昶這會兒已經聽不進其他的話了,他想要再上前一步,卻被薛玄凌伸手架住。
力氣之大,使得李昶根沒法再動哪怕一步。
“太子殿下為何不願意放下過去?”薛玄凌稍稍側頭,擰著眉頭說:“過去的……便已經過去,不存在怨,也不存在恨。殿下難道忘了嗎?我說過的,我不恨您,一切都是秦家咎由自取。”
這個回答,其實已經告了訴李昶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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