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許久之後,薛玄凌還是問出了口。
林含章略微偏頭,唇瓣似勾起,說:“我母親白氏,是長安城裡小有名氣的瘋子,她妄圖掌控我的一生,而你,是我眼下能找到的最好的破局之人。”
那神態。
那強調。
幾乎讓薛玄凌真的信了他的說辭。
“你想娶我?”薛玄凌說:“可你該知道,現如今陛下有意將我留給太子,倘若你橫在中間插一手,可能會讓陛下對你生出厭惡之心。”
相較於無路可走,只能回到東宮,薛玄凌的確更願意林含章蹦出來。
既然她的婚事本就是樁生意,既然這當中無法滋生情愫,不如選了那同樣心懷鬼胎的人,兩廂合計,彼此和睦度日。
“求娶的人是我,陛下不會有半個不字。”林含章很肯定地說道。
關鍵在於,得知林含章要娶薛玄凌的白氏,會陷入何種的瘋狂。
“所以含章現在是想做什麼?”薛玄凌看他那模樣,好似已經成竹在胸,便笑了笑,說:“你要娶我,那就去求賜婚吧,我這兒倒是無所謂的。嫁給你,或是嫁給長安的其他郎君,於我而言,並無差別。”
廳外腳步聲漸近。
薛心宜端著白瓷茶壇進來,笑吟吟地說:“還好我找到一罈,不然真叫林司業這白跑一趟。”
煎茶一道,薛心宜學得不錯,跪坐在風爐旁,邊說邊開始動手。
“方才我去看了眼,我家三哥也回來了,等他換下官袍就會過來,林司業彆著急走,留下來一同用個晚膳如何?最好呀……是叫上……”
話沒說完,林含章就補上了:“阿池今日恐怕是來不了,城內最近不太平,宋朓又查了黑市,阿池今兒得陪著宋朓去東城核查。”
一聽到林池不能來,剛還滿臉堆笑的薛心宜一下子就不樂意了,嘟囔了一句,草草烤了茶,往沸水裡一衝,便算茶湯成形,直接端到了林含章面前。
好在茶是好茶,不管怎麼糟蹋,香味依舊。
林含章端起茶盞抿了口,繼續說道:“不過,等夜裡空閒了,我叫他來接我,如何?”
小廝歸一這會兒正候在正廳外頭,聽見自家郎君如此一說,立馬擼著袖子,一路小跑往外跑,生怕誤了郎君的差事。
薛玄凌則撥開薛心宜,坐去風爐前,挽袖開始煎茶。
外間,薛柏耀人未至,聲先臨。
“含章可是稀客,今天別走了,待會兒我叫了春德樓的席面,咱們直接在家裡吃了得了。”
薛柏耀跨入正廳,轉眸看到薛玄凌在烹茶,連忙又說道:“阿九烹茶可是一絕,今日含章你還真是來對了。”
殊不知,林含章早在國子學裡,就已經品嚐過薛玄凌親手炮製的茶湯了。
想到這一點,林含章那剛垂下的嘴角又勾了起來。他起身合袖回禮,道:“柏耀辛苦了,大理寺最近該是很忙的,昨兒聽長孫祭酒在說,你們大理寺經過幾日的蹲守,已經查到了城中散步流言之人。”
“沒錯。”薛柏耀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在先前薛玄凌的位置上,說:“幾個兄弟蹲了十來天,總算是抓到了那散佈十年前起火案流言的真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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