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冷月高懸,附近又沒燈又沒人聲的,這話一出,再捎帶上幾縷涼風,怎麼聽都有些滲人。
領頭這個冷聲一聲,一步步逼近,嘴裡說:“小娘子,你也別問那麼多了,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了。”
知道的……
太多了?
牽機!
幾乎是一瞬間,薛玄凌立刻想到了姜青鳶。
畢竟如今薛玄凌能知道的,也不過是與姜青鳶有所牽連的牽機毒藥,其他的那些都還在只是濃霧包裹的謎團。
但姜青鳶是不可能讓薛玄凌在長安出事的,她是薛家主母,剛回來不久的女兒要是出了事,對她自己的名聲有礙,對她女兒薛心宜的將來更是阻礙。
那還能是誰呢?
薛玄凌當下已經來不及細想了,揚手一棍子架住刺過來的匕首,抬腳踹飛一個,另一隻手勾指扣在身側這人的肩胛骨處。
咔——
手指一用力,肩胛骨居然生生被捏得錯了位。
剛才還是三對一,這不過幾個須臾,地上就躺了兩天,一個捂著肚子哎喲不斷,一個捂著脖子,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剩下這個,嚇得都有些抖了。
“怎麼說?是你們主動交代,還是我來跟你好好聊聊。”薛玄凌翻手舞著木棍,在月下舞出殘影,“要是我來,你們可討不著什麼好。”
“別跟她廢話,殺了她。”地上的人還不忘放狠話,“要是殺不成,你知道後果是怎樣的!”
然而站著的這個哪裡敢上前,喪眉搭眼地說道:“老五,你這不是唬我嘛,你們兩個都被她給打趴下了,我一個人能拿她怎麼辦?”
“看來你還算明理。”
薛玄凌笑了笑,一腳踩在那老五的肚子上,腳跟碾了碾,繼續說:
“我這人脾氣很差的,你們接這生意前,也不打聽打聽我薛玄凌在長安的名聲,如今折在我手上,不虧。但能不能保了這條命,就得看你們老不老實了。”
老不老實,打一頓就老實了。
儘管地上躺著的兩個口風很緊,怎麼都不肯交代主使,但架不住旁邊看著的這位膽兒小,不經嚇,還沒捱上打,就已經哆哆嗦嗦開始磕頭。
他們三個是黑市裡的打手,拿錢辦事,殺人越貨,無惡不作。
可在長安城裡殺貴女,那是頭一遭。
起初接著單子時,老五作為主事者,還有些遲疑。但誰叫那人給的錢多呢?別說殺一個貴女了,就是闖宮門掉腦袋,他們也心甘情願。
“僱你們殺我的,是個男人?”薛玄凌重複了一遍。
叫做李三的男人點頭,說:“我們接活,從來不問緣由,不問事主姓名,所以並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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