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拆開信,薛玄凌就看到上面幾個狗爬的大字,說自己找到住的地方了,有事再聯絡。
林含章的餘光瞥了一眼信,隨即飛快挪開目光。
“多謝荀博士。”薛玄凌摺好信後,笑著朝荀季一禮。
荀季的臉色其實看上去並不大好,這幾天都沒能好好休息,要不是憂心家裡,要不就是憂心那些流言蜚語。
此刻薛玄凌當中試講,驚豔眾人,流言蜚語自然就迎刃而解,
他心頭的重擔也就少了一塊。
心中思緒百轉千回,最終化成了一句是我該謝謝你。
聞言,薛玄凌眨了眨眼睛,逗荀季道:“既然荀博士說要謝我,不如請我吃飯?眼下正好歲試結束……”
“最好是捎上我。”林含章難得湊趣。
原本是一行三人的小聚,到最後出國子監時,烏泱泱聚攏了一大幫子人,除開兌堂的以外,連薛心宜和太原公主都過來了。
飯錢最後自然不是荀季出的。
吃到過半時,太原公主就悄悄摸摸地使著隨侍的婢女過去將帳結清了,免了其他人爭吵著付錢。
時間一轉過去,忽而除夕至。
街頭巷尾都點著明亮的燈籠,戴著面具的儺翁、儺母於大街小巷間起舞,他們後頭跟著不少的侲童,不是吹拉彈唱,就是吆喝喧天。
皇宮裡也有驅儺。
太常卿林泰和領著官屬樂吏,並護僮侲子千人,與黃昏時節入內闈,至月升時,於寢殿前燃火起舞。
燎起的沉檀香到第二日都揮散不去。
長安城裡家家戶戶這會兒都在院子裡點著沖天的大火堆,橙黃耀眼的火光直逼明月,將大街小巷都照得亮如白日。
皇宮的宴席定在戌時。
薛亦涯作為相爺,必須到場,而薛玄凌是望安郡主,照禮制,也該和薛亦涯一道進宮。
這大概是薛亦涯難得與薛玄凌同乘一車。
只不過薛玄凌這在馬車上等了一會兒,也還沒看到薛亦涯過來,一問僕從,才注意到薛亦涯這會兒正在給薛心宜和薛柏華髮金葉子。
“娘子,奴婢沒有金葉子,但奴婢給您準備了銀葉子。”滿兒生怕薛玄凌覺得傷心,忙將自己和圓兒白日裡湊出來的銀錁子送到薛玄凌手上。
銀錁子被捂得暖融融的。
薛玄凌將頭靠在滿兒的肩上,眯眼笑道:“我要那金葉子做什麼?我又不缺錢,缺的不過是這份心意罷了。”
馬車要出發時,薛柏耀從大理寺趕回來了。
他火急火燎地給薛玄凌塞了一堆剛換的金葉子後,又拍拍自己的行囊,說禮物都備著了,只等薛玄凌回來,就全給薛玄凌擺上。
有個哥哥惦記,倒是格外舒坦。
正好薛亦涯出來,皺眉看著風風火火的薛柏耀,數落了他一通後,登車與薛玄凌坐在了一塊。
等馬車駛出長街時,薛家院子遙遙傳出了笑鬧聲,與街邊人家那載歌載舞的歡快匯聚到一起,更稱得節日喜慶。
“昨夜睡得不好?”薛亦涯看薛玄凌靠著車窗打瞌睡,便出聲問了句。
許是覺得自己這腔調太冷硬,又清了清嗓子,改口道:“離宮門還有些距離,要是累了,就靠著好好睡一會兒吧。”
薛玄凌揉了揉眼睛,搖頭回答:“父親……我不困,就是前些日子準備歲試,有些傷神,這會兒有些迷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