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謝望安郡主指點。”喬玉書嘆了一口氣,彎腰去攙扶自家夫人,“夫人,夫人……咱們得先去聽聽大理寺的司直們如何說,不能這麼平白無故地揪著望安郡主不放。”
“什麼郡主!她就是下九流的東西!以為——”
話還沒說完,喬玉書就連忙捂住了柳氏的嘴。
大理寺少卿於羌與幾位司直到千雪苑之後,便將與喬梓年有來往的人都給喊了過來,是以院內院外站了不少人,都聽見了柳氏這話。
其實旁人未必不是這麼想的。
走丟了的相府嫡女還算什麼世家貴女?不過是粗鄙不堪入目的草莽布衣罷了,縱然披了身金光燦燦的郡主皮,也不過是一時的假象而已。
登高跌重。
誰又能猜不到,皇帝是故意在捧這個胸無點墨,徒有滿身力氣的蠻婦?
“喬郎官,有些話我聽了便算過了,可不能傳去陛下的耳中,免得讓陛下著惱,誤了龍體。”薛玄凌施施然越過喬玉書,口中說道:“還有,令嬡的死,恐怕內有蹊蹺,二位還是趕緊回憶一下令嬡是否有得罪什麼人吧。”
“正是。”林含章藉口插話,“喬郎官不如趕緊想想,令嬡平日裡都喜歡與誰來往。此刻院中已經喚來了一部分在令嬡生前與她有過聯絡的人,想清楚之後,二位可以移步院中,協助於少卿和司直們破案。”
武悅也在院子裡。
她聲稱夜裡一直與喬梓年在一起,直到院外響了幾聲梆子上,約莫是亥時的時候,覺得有些疲倦,就先行回房歇息了。
喬梓年的院子與武悅的相鄰,倘若喬梓年發出了叫喊,或者有別的什麼動靜,武悅肯定是能知道的。
然而武悅仔細回憶了許久後,搖頭說自己並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
趁著於羌一一詢問院子裡的人的功夫,薛玄凌抱臂走到梅樹底下,倚樹站著,臉上有些困頓。
還是起得太早了,薛玄凌心想。
林含章瞧見,以為薛玄凌是心裡有火,還在惱那柳氏出言無狀,忙後腳跟過去,將不知從那兒弄來的暖爐遞到薛玄凌面前,說道:“阿九不必與那種婦人計較,此事發生在千雪苑裡,不管是琴南姑娘還是盧氏,亦或是後院的榮安公主,都絕不會允許有人被誣陷。”
“我沒啥人,誰能誣陷我?”薛玄凌接了暖爐,並不如何在意地說道:“她們覺得我德不配位,心生鄙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畢竟我現在就是這麼個表現。”
大理寺辦案極快。
一波人調查在場的相關人等,另一波人帶著仵作把喬梓年的屍體勘驗了一遍,最終得出結論,喬梓年大概是死在子時二刻。
仵作的結果證明武悅的證詞並無不妥。
那廂,檢查全部賓客的護衛們也都回來覆命了。遺憾的是,所有的賓客中,並沒有誰的身上出現傷口,細微的明顯的都沒有。
如此一來,嫌疑又回到了薛玄凌的頭上。
於羌知道這位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所以在開口時格外小心,儘量避免觸怒薛玄凌,免得最後案子沒破,自己先討了頓打。
看於羌謹小慎微的模樣,薛玄凌樂得笑了聲,說:“我當晚睡得很早,並沒有人能作證,於少卿不如想想別的著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