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無聲,格外寂靜。
長時間的沉默過後,薛柏耀幾步過去,不留情面地擰著薛心宜的耳朵,訓斥道:“我疼你,所以憐惜您的名聲,你那般折騰姐姐,傳出去了像什麼樣子?姐妹和睦,那才好家風,也不知道你這些年在國子學都學了些什麼!”
說到國子學……
薛柏耀愣了下,斂眸思索著,該送九兒去國子學上課才是,如此才能幫助她儘快融入長安的這些交際圈子,不至於過得太無聊。
“我學了什麼,三哥不清楚嗎?三哥分明就是偏心,還拿大道理誆我!”薛心宜眼淚都出來了,捂著耳朵,蹬腳耍賴道:“我不管,我現在就要林池當我的夫君,倘若林池要娶薛九,我就去搶親!”
好在四周並沒有僕從婢女,薛柏耀被她這番胡言亂語氣得笑了出來,無奈道:“心宜,我若偏心,怎會留在這裡勸你?家宅和睦,那林家的夫人才能高看你一眼,你非要鬧得後院雞飛狗跳,人家林夫人心裡該如何想你?而且你和林池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婚約這東西早就算不得數了,九兒不會奪你心頭好的。”
好一通勸說,勉強是把薛心宜心裡的那點兒氣悶給撫平了。
誰成想,第二日薛心宜與太原公主約在聚賢閣小聚,這剛碰頭,才按下去的怒火又蹭蹭冒了頭,頗有轉為熊熊大火的氣勢。
好在太原公主也懂得不能讓薛心宜強出頭,免得壞了名聲,是以話說三分,藏七分。
她捏著薛心宜的手掌按按揉揉,忿忿不平地說:“那日我仔仔細細看過她了,英姿颯爽的,保不齊就是林池喜歡的那一類,你可不能信了你那糊塗三哥的話,往後就算不能明裡跟她對著幹,那也不可掉以輕心。”。
眼見著薛心宜那雪白的小臉兒成了菜瓜色,太原公主又趕緊改口:“不是不是,什麼英姿颯爽,其實就是刁蠻粗俗,和林池那禁衛叢裡打滾的一般無二。”
然而說林池不好,薛心宜還是不高興。
“哎喲哎喲,瞧我這嘴。”太原公主急忙把人摟在懷裡,寬慰道:“你家林池是頂好的,但架不住禁衛軍裡都是群大老粗呀!反正你得看緊了,要不然,我直接回宮給你請道旨得了,免得你日日以淚洗面的。”
聚賢閣的雅間十分隔音,倒也不怕小女兒間的閨房話傳出去。
薛心宜哼了哼,依偎在太原公主懷裡,小聲說:“我不想逼他,你要是請了旨,那不就是強逼他娶我了嘛……我三哥說得其實也不錯,兩家的婚約是老早以前的了,也許做不得數,只要林池是真的心悅於我,我那等著他就好了呀。”
太原公主垂頭看薛心宜這滿臉甜蜜的模樣,不由地嘆了口氣,托腮感慨:“你說,要是我也能有個心儀的人,是不是也能嚐嚐你這春心萌動的味道?”
“阿琳,滿長安沒人能配得上你。”薛心宜伸手戳了戳太原公主的臉頰,喚著她乳名,“哪怕是林含章都不行。”
這話把太原公主逗得樂開了花。
她一本正經地哦了聲,反問道:“為什麼說林含章不行?我看他長得就既好看,家世也不錯,家裡還沒有那些個姑婆妯娌的,挺清淨。”
薛心宜頓時如充了氣的河豚,鼓著腮幫子解釋:“好看是好看,只是他也太弱不禁風了,前些日子我聽父親說,他還當著陛下的面吐血了呢,你可不能要他,免得哪天病死在家裡。”
她們二人咯咯笑著,把全長安的青年才俊都數落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