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薛柏耀還是太過純然了。
連太原公主和嚴斌都知道薛九是可以隨意拿捏的人,而薛柏耀還沒議事到,問題其實是出在了長安的薛家身上。
只是薛九心裡清楚是一回事,臉上卻沒有任何異樣,乖巧地點頭答應薛柏耀。
第二天一早,薛九就坐上了返回長安的馬車,隨行的除了去接她的家僕們以外,還有薛柏耀新給薛九買的兩個婢女。
從外面買的。
這是因為薛九在委婉地拒絕了薛柏耀塞來的薛家婢女後,另提了個要求,薛柏耀自然應允,二話不說,出發前就買了回來。
都是十來歲的小姑娘,瘦骨嶙峋,但勝在眼睛通透,看著激靈。
“叫什麼?”薛九抬起頭,目光從面前的書挪到兩個小姑娘身上,問道。
薛柏耀擺了擺手,說:“沒名字,你給她們取個就好了。”
說完,他就去前頭裝車了。
薛九便招手示意她們過來,溫柔地詢問她們,在確認她們果真沒有名字後,就給她們取名為圓兒和滿兒。
得了名字,圓兒和滿兒趕忙跪在地上,邊磕頭邊謝恩。
“以後跟在我身邊,要機敏,不要動不動就跪在地上。”薛九囑咐著,將她們扶起來,“只有在見到皇帝時,才需要你們行如此大禮。”
馬車外的景色越發冷肅,寒風透過窗戶捲入車裡。
圓兒要去解下被束起的車簾,卻被薛九叫住,“就這樣,不用動它,你們若是冷,可以靠爐子近一些。”
她將裝著熱水的爐子撥過去一些,目光透過窗戶,望向了外頭。眼下她正需要這樣的冷風,才能時刻保持清醒。
重回長安,有許多的麻煩事擺在薛九的面前,而作為望安縣主的她,其實在絕大多數是沒有自保能力的。
當然,打人的能力是有的。
倘若真到了不得不以武服人的時候,薛九覺得,自己應該是可以打服不少人的。
車轅上趕車的仍舊是薛柏耀。
他對薛九的看重遠遠超過了尋常兄妹之間的感情,但薛九自問身上暫時是沒有薛柏耀可以圖謀的,所以只能姑且當薛柏耀是真的一片赤忱。
聽到薛九在裡面說話,薛柏耀吹了聲口哨,偏頭喊道:“九兒,你出來瞧瞧,已經能看到長安的城牆了!”
即便不是第一次見到長安,探出身子的薛九還是發出了一聲感嘆。短短的唏噓中,透漏著重歸故土的近鄉情怯,也飽含著為以後生活的擔憂。
可無論如何,她回來了,也必須回來。
薛家的下人一早就守在了門口,主母姜青鳶穿戴華貴,雙目微紅,在女兒薛心宜的攙扶下,站在首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