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嘆了口氣,“我們之間的對話已經說完了,能不能說服她,就看你的了。”
不遠處,路明非跟楚子航並肩站在一起,一同望著這邊。
東京灣是世界上最繁忙的口岸之一,即使出了惡性事件,也不會輕易封海,只不過多了海警船來往巡邏。可海警船要管的是過往船隻,不會來過問長堤上閒坐的人。
“為什麼不帶姐姐一起了?”楚子航問。
“因為那將是男人該去的地方,就不帶女孩子了。”路明非仰頭看天,目光中隱隱透著悲傷。
……
諾諾站在清晨寒涼的海風裡,就在長堤上,等著遠處那個人越走越近。
蘇茜站在她身邊,可就是因為太瞭解閨蜜了,才知道勸也沒用,因為根本勸不住她。所以她能做的,就是陪著諾諾一起等。
男人之間的對話有時候也很囉嗦,顧讖走過來的時候,諾諾的嘴唇已經凍得有些發紫了。
她像是逞強般昂著下巴,也不說話,直盯著顧讖的眼睛。玫紅色的長髮在風裡飄啊飄啊,髮絲沾到了唇角,一縷一縷拂過眼簾。
她無比討厭被丟下的感覺,彷彿自己太過沒用,才會被拋棄掉。她像個傻子一樣腦袋一熱就跟著這幾個混蛋滿世界地跑,然後就被輕飄飄地打發了?
諾諾的眼眶微紅,眼底似乎泛著童光。
顧讖喉間堵了堵,他只是不想讓對方繼續跟著奔波了,如今越往北邊走,他就越能感受到那股沉重。路明非有路鳴澤,楚子航有洛基的印記,諾諾...就像路鳴澤說的,她不該也不能去那裡,她遠比自己想象的更令人‘垂涎’。
而在經歷過差點失去的滋味之後,他也害怕因為某些不確定失去為數不多想珍惜的那樣的朋友。
這一刻,迎著諾諾的眼睛,顧讖想說抱歉的話,可說出來便像是欲蓋彌彰的解釋。
“你這傢伙。”沒想到是諾諾先開口了,“竟然覺得路明非和那個沒長大的孩子能給你出主意?”
蘇茜眨了眨眼睛,這多像是逞強的閨蜜在找臺階啊。
“你覺得故意讓我回學院,我就會更想跟著你們了對不對?”諾諾哼了聲,“反正我本來就要結婚了,反正還有那麼多人在等著我呢,不要覺得這麼一點小場面就把我嚇倒了,你的激將法對我沒用,我陳墨童是被嚇大的嗎?”
“抱歉。”顧讖忽然道。
諾諾動了動唇,她還有不少話想說的,壓在心底的那些委屈,總能有無數婉轉的話說出來。可他為什麼偏偏要道歉呢?
這麼一來,就好像是自己不懂事,咄咄逼人一樣。
“突然說什麼奇怪話。”她的聲音有些啞。
“是我考慮不周了,但現在有些事情正在超乎我的預料。”顧讖說道。
“那你就不怕我們在回學院的途中被襲擊啊?”諾諾撇撇嘴。
她完全是故意鬥嘴的語氣,但聽在顧讖心裡,卻真的在想這個可能性了。
蘇茜小聲道:“學院那邊很快就會派新的小組來接應我們,eva馬上就要攻破輝夜姬的防火牆了。”
顧讖輕輕撥出口氣,對諾諾說:“真的很抱歉,一直以來的,很多的事。”
“誰稀罕你的道歉似的。”諾諾挽了挽耳邊的髮絲,別過頭去。
顧讖與她相視,慢慢走過去將要離開,只不過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一直咬著下唇的諾諾終於忍不住回頭。
“哎!”她吸吸鼻子,伸出手去,“傾蓋如故。”
顧讖怔了下,在童光流轉的注視中,輕輕跟她擊掌,“白頭如新。”
海風吹起少女的長髮,千絲萬縷般的所有心情都在笑吟吟中斂去了,可能只有某日撿起岸邊的海螺,才能聽見那純白無瑕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