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點點頭,“對於左伯先生來說,路明非主席是很重要的人,還是一份重要的回憶。”
“是啊,如果大家長他們沒有動身離開,知道我幹出這種事來,一定不會原諒我。”烏鴉說到這裡,轉頭看了藤原信之介一眼。
藤原信之介原本就緊張得不行,當他的目光掃過來,他本能地蹦了起來,站得筆直,像是等待老師訓示的孩子。
“謝謝你,藤原先生,是你說服了我。”烏鴉說道:“我如果想救路明非,就必須跟你們合作。”
“我倒不知道藤原先生是怎麼勸說您的。”蘭斯洛特說:“據藤原先生的說法,他說到一半就被您嚇得逃回來了。”
“路明非正在失去自我,似乎有一個比他更加強大的意志能夠控制他的身體,就像惡魔。”烏鴉輕聲道:“藤原信之介先生最打動我的那句話,是說如果我不及時地阻止這件事,那麼有可能是在幫助那個惡魔。”
“惡魔?”蘭斯洛特挑了挑眉。
烏鴉點點頭,“路明非自己也承認有個類似惡魔的東西存在。”
蘭斯洛特和蘇茜相視一眼,均是有些驚訝。
他們驚訝的並不是有某個強大的意志將會取代他們熟悉的路明非,而是他居然能跟那個意志對抗。
某些龍類會在反覆的繭化和復生過程中失憶,如果他們是以人類形態復生的話,會誤以為自己是人類,甚至會在人類社會中生活很多年。
但一旦他們恢復記憶,就成了龍類,並不會糾結於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譬如青銅與火之王諾頓,當他意識到自己是諾頓的時候,‘老唐’這個人就不存在了。
懷疑自己會不會是隻蝴蝶的人是莊周,而龍類並不像他那樣浪漫,他們醒了就是醒了,醒了就要毀滅這個世界。
可能是世界太過殘忍,也可能是他們過分冷酷,總之,最後只有一方能夠倖存。
“但沒人敢說自己就是惡魔的對手,即使抱著必死的覺悟。”烏鴉說道:“雖然,曾經有過那麼一個人,戰勝了自己心裡的惡魔。”
蘭斯洛特沉默片刻,“源稚女先生。”
關於東京之戰的前因後果,學院整理了一份很詳盡的報告,他曾一頁頁地讀過,所以他雖然沒有參與那場戰爭,但對每個細節都瞭然於胸。
源稚女戰勝了心中的‘惡魔’風間琉璃,即便付出了失去言靈,一輩子淪為普通人的代價。
烏鴉知道他的意思,在學院乃至所有聽說過紅井事件的人心裡,源稚女都已經是一個空有血統,卻平凡的人類了。
“我的條件很簡單,你們確保路明非等人的生命安全,我就幫你們抓住他們。他們可以被捕獲,但要被禮遇,會被平安地送回卡塞爾學院。”他說道:“那之後的事,就跟我沒關係了。”
“包括那個叫做顧讖的男人嗎?”蘭斯洛特問。
烏鴉手指摩挲著酒杯,看著杯子上的冰裂紋,這還是他以前跟在源稚生身邊學會的習慣,也不知道對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思考時摩挲酒杯的習慣的。
“那是個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