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因為那些研究人員也都知道龍族的秘密。”
“你們殺了多少人?”源稚生輕聲道。
“很多,前方就是世界的王座,我們都被貪慾控制了,殺多少人也在所不惜。”橘政宗沉聲道:“我比赫爾佐格做得更決絕,我連他也要殺,炸燬黑天鵝港之後我就開槍打死了他!”
“我如願以償地帶走了你們兄弟和古龍胚胎,但在前往曰本的航程中,詭異的變故出現了!”
他的臉上流露出驚恐之色,“深夜裡,船員們聽見從底艙中傳出巨大的咆哮聲,我們去檢查,卻發現古龍胚胎仍靜靜地泡在液氮裡。但這說明它已經擁有了自我意識,它的呼喊正在侵蝕船員們的意識。
我們用了更多的液氮,並給底艙上鎖,不讓任何人下去。但越接近曰本,異狀就越明顯,我們被日夜不停的噩夢折磨,很快第一個犧牲者出現了。
我們再度去底艙檢查的時候,底艙中長滿了血管和帶筋膜的肉質,就像黴菌一樣沿著地面生長。液氮管道被人砍斷了,輪機長死了,他沒有抵抗住胚胎的侵蝕,把它從液氮中放出來了。”
源稚生不解,“胚胎本該發育成古龍,為什麼會變成莫名其妙的肉質團?”
“我也不清楚。”橘政宗搖頭,“我們封鎖了底艙並把艙門焊死,但根本沒用,船員逐一被龍血汙染,我不斷地清除死侍,能幫我們處理胚胎的只有家族,我們拼了命也要在東京入港。
還剩最後100公里的時候,胚胎已經具有了相當程度的智力,我知道已經來不及了,就帶著你、稚女和繪梨衣登上了救生艇。走之前,我啟動了沉船程式並鑿沉了其他救生艇。”
“你殺了更多的人。”
“是啊,人總是這樣,犯了第一個錯誤,就會犯下更多的錯誤,用新的錯誤挽回舊的錯誤。”
橘政宗長嘆,“那時我才意識到,龍族血統根本不是人類可以掌控的東西,我希望我犯下的罪孽就此結束,一切都沉進深海里,但沒料到救生艇上也有人被汙染了。”
“稚女?”源稚生驚問。
橘政宗的聲音蕭瑟悲涼,“是我的女兒,繪梨衣!”
“你說繪梨衣是你的女兒?”源稚生震驚,煙從嘴角墜落,在地上崩起猩紅的火星。
很長時間以來,他都不清楚繪梨衣的身份,只記得第一次跟繪梨衣見面,是在神社。
彼時大風吹落著漫天的櫻雪,繪梨衣戴著呼吸機躺在病床上。
源稚生走到病床邊,看著這個眼神空洞的女孩,她的頸部纏著繃帶,據說那是失控掙扎的時候,她自己弄傷的。
這是個惹人憐愛和喜歡的女孩,他從兜裡拿出新買的遊戲機給她,算作初次見面的禮物。
繪梨衣就是從那時開始喜歡上玩遊戲的。
源稚生簡直不敢想象在沒有遊戲機的那些歲月,繪梨衣的生活會是什麼樣。
永遠住在加護病房裡,等著別人來問她‘感覺今天有沒有好一點’,然後聽著各種儀器單調地嘀嘀作響,日復一日。
從那一刻起,源稚生像兄長一樣照顧和愛護她,因為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弟弟,心靈上的空洞不知不覺被繪梨衣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