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吃等死的生活?”
凱撒輕蔑地笑了笑,隔著滿桌豐盛的日料,“我叔叔弗羅斯特也常說,他想過平淡的生活,他現在是加圖索家的代理家主,忙得不可開交時就會抱怨說‘哦真見鬼,要是有那麼一個月, 我的日程表是空的該多好,這樣我就能回鄉下的老宅裡住上一陣子,喝著好酒讀一本好書,跟老鄰居們打打招呼’。”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道:“可只要手機半天沒響,他就坐立不安,覺得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範圍。”
如果弗羅斯特知道親愛的侄子在背後這麼編排他,腦袋可能會更疼。
“你是想說, 我跟你叔叔一樣虛偽?”源稚生不動聲色。
“我不想嘲諷你, 可人都是這樣。”凱撒叼上一根雪茄,“他們叫你少主,你在一個掌管曰本極道的家族裡地位僅次於大家長,你在這座城市裡呼風喚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可離開了這裡,你就不是大人物了,從大人物變回普通人的感覺可不好。”
源稚生不以為忤,“如果你是那隻叫喬治的象龜,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路明非一聽,表情頓時狗腿又奸臣,“老大,這可不是我疑心重,他說你是烏龜,我不知道你什麼脾氣,但這事兒要擱我身上我可忍不了!”
“那你會發帖子罵他嗎?”顧讖忍笑。
路明非大窘,羞惱地把壽司往他嘴裡填,“人艱不拆啊混蛋!”
“你這手剛剛抓過手辦!”顧讖連忙拒絕。
“抓過柰子不香嗎?”路明非賤笑。
楚子航撫了撫額, 有點崩潰。
而凱撒此刻在想源稚生剛剛的問題,他隱隱覺得這有關哲學,卻一時沒有想明白,所以根本無心理會路明非的胡扯。
“作為最後一隻平塔島象龜,大家都希望喬治生下後代,就算是和其他亞種也好,這樣至少可以保留平塔島象龜的部分基因。”源稚生說道:“新聞裡說,動物學家給它找了其他種類的母象龜來,但喬治卻不願意親近。”
聽到這裡,凱撒大概知道這是前奏的鋪墊,於是稍稍坐直等他的下文。
“我讀到那則新聞的時候,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不是喬治不喜歡動物學家們給它物色的母象龜,而是不想跟它們搞在一起。有沒有後代對它來說根本不重要,它只是想離開國家公園爬回自己當年的水坑,去泥裡打滾。”
源稚生輕聲道:“那麼加圖索君,假如你是喬治,你會選擇待在國家公園裡, 跟母象龜努力繁殖後代, 還是咬開國家公園的鐵絲網, 爬回你當年的水坑呢?”
“咬開鐵絲網。”凱撒說道:“這好比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人類, 不論你給我找來多少母猩猩,我都不會跟它們發生禁斷的愛情,我的理想是爬回波濤菲諾,作為歷史上最後一個人類眺望大海死去。”
路明非小聲嘀咕,“你說爬回?”
“喬治是世界上最後一隻平塔島象龜,而我是世界上最後一個源家後裔,最後一隻平塔島象龜應該為了種族不滅努力地繁殖後代,最後一個源家後裔應該重振家族在極道中的威望。”
源稚生淡淡道:“但喬治只是想回自己的水坑裡去打滾,而我只是想去天體海灘上賣防曬油。蛇岐八家的極道事業和秘黨的使命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的人生理想就是去賣防曬油。我跟你叔叔不是一種人。”
其實老羅也不是啊。顧讖心說,沒有人天生就愛權力,只是後天所經歷的事情,使他不得不追求權與力,因為只有這樣,他和身邊的人才能活下去。
但這些話,他沒必要說出來。
凱撒說道:“那為什麼還不去?如果你在午夜跳上飛機,明晚任務開始的時候,你已經在南美洲的陽光裡喂鴿子了,任務的事我們自己可以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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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對我的挑戰嗎?”源稚生的眼神銳利起來。
“算是吧。”凱撒舒展身子靠在圈形的木扶手上,“如果你接受這個挑戰,今夜跳上飛機離開東京,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還會在任務完成後也跳上飛機去找你,帶上學生會的所有女生一起,讓她們都穿上白色的蕾絲裙,我們在海灘上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