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叔說:“去吧去吧,說得好像你在家經常刷碗一樣!”
走出張丹的家門,我們來到附近的一個公園裡。下午的公園裡,空蕩蕩的,幾乎沒有什麼人。陽光還好,不太冷。我和張丹在公園的鵝卵石小徑上並肩慢慢走著,一時間都沒說話。
公園中間是一個不規則的小湖。湖面上並沒有結冰,只在湖邊靠岸的地方,有一點點薄冰。張丹走到湖邊,伸出一隻腳去探那片薄冰。她稍微一用力,湖面上的水就漫上來;一放鬆,湖水就又縮回到冰下面。
張丹似乎很喜歡這樣的遊戲,就一下一下地踩著玩兒。我心說,別一腳陷進去,把你凍成美人魚!
就在這時,張丹用力稍猛,那薄冰竟然“嚓”地裂開了,張丹的一隻腳掉進了水裡!
我在旁邊急忙拉住她的胳膊!好險,差一點她整個人都會掉進湖裡去。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也會被帶進去!
張丹被我拉到岸上,她的一條褲腿已經被水浸溼了。
我笑著問她:“冷不冷?”
她驚魂甫定,白了我一眼:“你說呢?”
我作出一個用手擋光的動作,說:“你別用你的大燈閃我!我頭暈!”
她說:“都怪你!”
我一聽笑了:“好沒道理!這怎麼能怪我呢?誰讓你自己腳賤呢,活該!”
誰知她說:“就是怪你嘛!本來你就不該帶我到湖邊走嘛!再說了,冰那麼薄,你也該勸我別玩啊!”
我剛想反駁她“什麼邏輯”,突然回憶起好像有什麼人說過“千萬不要和女人講道理,因為女人本身就是道理”,我也就放棄了和她談“邏輯”這麼高深的話題,開始服軟:“張丹同學,你說得對,朕錯了,朕向你道歉!朕罪不可赦,朕願割發以代首,如何?”
張丹說:“好好!我同意!走吧!割發代首,你說的啊——你的這一頭‘飛蓬’,也的確該割一割了!”
我其實是覺得自己的頭髮長了,也該理個髮,就順口問道:“這裡哪兒有理髮店啊?”
張丹說:“還找什麼理髮店?我家就有理髮師傅哦!老張就會理髮,殺馬特造型也不在話下哦!”
我說:“你說神什麼?讓叔叔給我……這不合適!你告訴我哪兒有理髮店!”
張丹拉著我說:“哎呀,讓你見識一下老張的手藝!老張自從掌握理髮這門絕技之後,只在我表弟和叔叔的腦袋上施展過,他手早就癢癢了,那天他想要在我的腦袋上演練一番,被劉護士長大罵了一頓,蔫了好長時間,今天終於逮到一個腦袋,你就讓老張高興高興!快走快走!”
我問:“對了,我想問你,叔叔到底當的是什麼局的局長啊,我看到門口的保安對他很尊敬的樣子!”
張丹笑著說:“他其實只是個副局長,離局長還有十萬八千里呢!本來去年他是有機會當局長的,他也覺得自己辦事公道、作風正派,局長非他莫屬,下面的人也都在傳言說他一定可以。結果呢,等任命下來,卻是單位的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一躍而起,當了局長。得知訊息之後,回到家裡,劉護士長就天天打擊他。他也消沉了幾天,不過現在他早就被打擊成了老油條了,根本不在意,嘻嘻哈哈的,唉,他那樂天派的脾氣,連我都服!”
我問:“那就說明肯定是有人從中作梗吧?”
張丹說:“老張說了,不能因為別人跑得比你快,就埋怨你腳下的地球轉得慢!”
我說:“我就喜歡叔叔這樣的心態,隨遇而安,樂天知命,挺好!”
張丹說:“還沒有開始給你理髮,你就開始讚美理髮師,馬屁拍的夠可以的!小夥子,有前途!我要是個領導,一定先提拔你!”
我剛想張口說什麼,張丹又說話了:“好了我們趕快回去吧,再不回去,我的腳可要凍僵了!”
我一想,對啊,差點忘了她的腿腳都被水浸溼了,現在外面這樣的溫度,恐怕小腳趾頭都快凍掉了吧!
“對不起,那我們快點回去吧!”
回到張丹的家裡,張叔叔和劉阿姨正在吃著零食看電視。見我們回到家,就問:“怎麼這麼一小會兒就回來了?”
我說:“張丹她到公園裡玩冰,不小心一腳踩進了湖裡……”
張丹搶著說:“老張啊,要不是我身邊有保鏢護駕,今天我就變成凍僵的美人魚了!”
劉阿姨忙說:“怎麼樣,沒事兒吧?快換衣服、換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