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一連線著下了兩場雪,每日清晨,行人上街之前,環衛工人已清掃大部分路面積雪,夜幕降臨之時,殘餘的雪又結成冰。
而景海國際幼兒園內,周斐然摔倒的花壇邊緣不見積雪,但表面仍是凍了一層薄薄的冰,絲絲血跡殘留在瓷磚縫裡。
周斐然躺在花壇時,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榕生站在原地,看看跑遠的男孩,看看地上的女孩,耳邊突然響起“哇”的一聲。
小胖子見周斐然躺著沒動,給嚇哭了。
見此,榕生只好走回那個角落,在周斐然身邊蹲下。
周斐然平時再怎麼表現出幼兒園扛把子的形象,此時,不過是個四歲大的女孩,她後腦勺受了傷,不知頭骨有沒有傷到,頭皮的傷口肯定不小,她躺在冰冷的地上瑟瑟發抖。
“別怕。”抬起一點周斐然的頭,他的手掌擱在下面:“你不會有事。”
儘管榕生記得葉輕告訴他不要輕易做出這樣的舉動,但他抬眸迅速掃一眼四周,除了正一心一意嗷嗷大哭的小胖子,再沒有其他人。
他稍稍側了身,用後背對著小胖子,然後閉眼嘴唇微動。
不過十來秒,他把手抽了回來,上面的血跡已經乾枯。
榕生脫下校服外套,將其枕在周斐然的頭下:“想睡就睡吧。”
周斐然眯著眼,迷迷糊糊抓了他的手。
榕生剛想推開,已有人趕來:“怎麼回事啊?”
很快,老師、校醫和安保人員都到了,周斐然被抬上救護車,原本就要到放學時間,小胖子跟著家長離開,那位目睹周斐然被榕生推下花壇的男孩張興興和榕生則都留在了學校。
此次事故,不僅是幾個孩子,學校也要承擔一定責任,每個學生外出教室,都會有老師陪同,周斐然、張興興和小胖子本是一班同學,他們趁著值班老師不舒服去衛生間的空隙,偷溜了出來。
“那邊沒有訊號,無法接通,我再打一下。”
走廊上,中班主任趙老師同大班主任馮老師說一聲,又去給葉榕生家長打電話。
馮老師滿臉凝重,轉身走進辦公室,卻不得不擠出一個表示歉意的微笑:“張太太,請您再稍微等一下。”
“等一下等兩下,你們到底要我們等多久嘞?你看看時間,都五點過十分嘞,時間就是金錢,你們不懂的啦?再說嘞,你們把我們興興留在這裡做什麼啊?難不成,那個小丫頭是我們興興推下去的啦?”
馮老師尷尬笑笑,以掩飾她的煩躁。
根據葉榕生的說法,人還就是張興興推下去的。
不過,馮老師暫時不能那麼說,葉榕生的家長來之前他們不能告訴張太太。
“張太太,我們再瞭解一些情況,葉榕生的家長還沒到。”
“愛到不到!”張太太翻個白眼,一手指著隔壁辦公室,故意大聲說道:“什麼家長喲?都什麼時候的嘞,還不來接孩子,家長沒有責任心,孩子也會有樣學樣的嘞,好不啦?”
碰見這種得理不饒人的家長,馮老師倍感頭疼。
這時,門衛室打來電話:“馮老師,有人來接葉榕生。”
馮老師出了辦公室,去旁邊的中班年級辦公室:“趙老師,你快去看看。”
為了安全,接孩子的人需要事先在學校備案,核對上名字、電話以及照片資訊,學校才會讓人把孩子接走,當然,孩子也需要認識來接他放學的人。
不大會兒,趙老師把胡影楓帶進中班年級辦公室。
榕生看見胡影楓,放下手中的餅乾,站起來去拿他的小書包。
胡影楓順手接過書包,討好道:“京華交通有多令人頭疼,你知道吧?晚了十分鐘,你可以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