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聽見吳秋突然提起那個自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老婦人,秦書童突然有些意外,畢竟他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扯那個老婦人的身份有什麼用。
可誰知接下來吳秋口中說出來的名字,直接讓他原本握在桃木劍上的雙手愣了一下。
“李渝,這個名字你熟悉嗎?”
說罷,吳秋指著畫像上面李渝的肖像畫,可惜與其他畫像人物不一樣的是,李渝的人物畫像並沒有什麼靈氣,彷佛這就是一副極其正常的圖畫。
秦書童有些僵硬的扭過頭來,呆了一下,看見吳秋畫像中那惟妙惟俏的李渝,他嘴角有些微顫。
在這一瞬間,他好像明白了為什麼老婦人見到他們的那一刻,鐵了心要下殺手,甚至於和吳秋分開行動的時候,那個老婦人逮到機會也要強行殺死自己。
她臨死前那句“因為你是秦書童”似乎也在這一刻得到了解釋,就連當初自己明明丟入她墓中當做陪葬品的那柄匕首,為什麼在之前會出現於老婦人手中也能夠理解了。
一個曾經自己深愛著的人,在自己最崩潰需要安慰的時候,毫無防備的將那柄自己送給他的禮物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在閻王殿面前走了一圈,僥倖活下來之後,整個人不知道什麼原因變成了這副垂垂老矣的樣子,李渝對於秦書童的恨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在這種情況下,當她再一次遇到秦書童,做出之前的種種行為,頓時變得不在那麼不可理喻了。
秦書童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握在桃木劍上的雙手,如今自己這副手握桃木劍刺穿拼湊屍體的模樣,是不是很像當初刺穿李渝胸膛的樣子。
也更像幾個小時前,自己再一次刺穿老婦人胸膛的模樣了。
自己,再一次殺死了她。
又是在不知道為什麼的情況下。
“她……也在你的畫裡嗎?”
秦書童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他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要殺死所有人,正因為如此,當自己如今再一次殺死李渝之後的愧疚感一下子就湧上了心頭。
可吳秋聽此只是搖了搖頭,繼續指著李渝的畫像說道:
“她不是被厲鬼所殺害的,是你。”
“我知道。”
“她沒有產生任何殘念。”
“我……知道了。”
第二聲的語氣無論是音調還是情緒明顯都低落了不少,秦書童看著自己手中的桃木劍,深呼吸了一下,眼中隱約燃起一抹澹藍色的鬼火。
從未聽到秦書童如此大聲,絲毫不顧及形象的張嘴大喊著:
“啊!”
桃木劍上的藍色鬼火蹭的一下衝天而起,雖然僅僅只有一瞬間,但無論是吳秋還是付雪都能夠感受到,拼湊屍體內的鬼怨念已經全部被他封印進桃木劍內了。
那聲吶喊分不清楚究竟是秦書童因為封印厲鬼的聲嘶力竭,還是出於其他的什麼原因,但僅僅只是那一瞬間過後,秦書童的表情似乎又恢復成原本平澹地模樣了。
就好像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他默默地拔出插在拼湊屍體身上的桃木劍,看著上面流淌的雨水,一點點將其舉起。
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緣故,恰巧此刻的大雨正好開始一點點變小了,已經下了一整夜的雨水掛在周圍的樹葉上,讓人感覺到一股子奇特的靜謐。
一抹微光從遠處升起,正好照在秦書童高高舉起的桃木劍上,映襯著上面的雨水晶瑩剔透,連帶著周圍樹葉上面的雨水似乎也變得更加明亮。
吳秋抬起頭朝著太陽昇起來的地方看去,丁達爾效應之下樹葉間的層次感變得愈發清晰。
“今天亮得有些早了。”
此刻才不過五點左右,平日裡或許還有半個小時才會有微微的初光升起,但今天的陽光似乎是在氣候變化之下,亮得更早了。
秦書童將手中的桃木劍緩緩置於面前,一點點將上面的雨水擦拭著,聽到吳秋這句話之後,頓了一下,隨後澹澹地說道:
“這天,早就該亮了,他們晚了一整年才看見太陽。”
“那是你的錯。”
“嗯,我的錯。”
兩人宛如打啞迷一樣互相說著,不遠處的許伯玉胡正風兩師徒,以及黎星黎陽兩姐妹口袋當中的老式按鍵手機突然發出一聲響徹林間的叮冬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