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愣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從嚴老頭口中如此決絕的聽見“不知道”這種回答,這也表明剛才發生的事情可能真的有些超出常理認知了。
這裡指的是鬼談會成員的常理認知,或許都要遠遠超出來了。
起碼就剛才從嚴老頭的隻言片語中得出來的結論,雜貨鋪門口有著相當一定數量的厲鬼在搏殺,這種情況就完全不是鬼談會那些成員能夠想象到了。
“你們休息好了就回去吧,要是在活人世界那邊遇到那個男人記得躲遠些,他和咱們掌櫃其實挺不對付的。”
“那個男人?”
“就是之前來換眼睛的男人。”
說罷,嚴老頭踮起腳將招牌上面的斷手拿下來丟掉,隨後扭頭朝著雜貨鋪內部走去。
時間要到了。
雜貨鋪要關門歇業了。
這一點兒吳秋是很清楚的,所以也沒有纏著嚴老頭問清楚那個男人到底做過什麼事情,和掌櫃有什麼恩怨之類的。
反正以後來雜貨鋪的時間還多,沒有必要強擠著今天去把事情問清楚,不然的話要是嚴老頭突然給他拽著,說反正雜貨鋪也關門出不去了,讓吳秋在這兒待一晚再走,那可就不妙了。
雖然吳秋沒有在雜貨鋪待過一晚上,但起碼之前嚴老頭都是讓自己關門之前就離開,那證明關門後,自己作為活人可能在這兒就有問題了。
關鍵是林家老宅子那邊,還有一個林月不知道醒沒醒在地上躺著,別等著自己明天才回去找她,發現擱那兒屍骨都已經涼了,那可就好玩兒了。
一邊想著,吳秋連忙和付雪離開了雜貨鋪的範圍,周圍的環境也一點點朝著正常的活人世界靠近。
殊不知兩個街道以外的一個出租屋內,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睜開他那深邃得宛如大海一般的雙眼,自言自語道:
“棺材也拿回來了?有意思,這到底是巧合,還是你的算計呢?閻掌櫃……你已經感覺到一些東西了是吧……”
一邊說著,中年男人端起自己桌子上放著的高腳杯,裡面正盛放著半杯紅色的液體,伴隨著他端起的搖晃裡面的液體呈現出一種粘稠的流動感。
在他坐著的沙發背後,兩具已經乾枯的宛如只剩下骨頭一般的屍體倒在那裡,嘴裡還發出一些無意義但痛苦的哀嚎。
竟然還沒有死!
但這種乾枯的狀態,或許比死了還要折磨吧……
另一邊離開了雜貨鋪的吳秋和付雪連忙再掃了一輛共享汽車坐著,花了兩個小時重新回到了林家老宅子所在的村子當中。
這時候的天已經矇矇亮了,東邊兒的太陽也呈現出來一絲魚肚白般的亮光,站在高處看頗有一種紫氣東來的既視感。
等吳秋跑上去的時候,看見林家老宅子外面已經沒有林月的身影了,倒是地下室傳出來一陣嗚咽聲。
走下去赫然看見林月站在那白瀟瀟那無頭的屍骨面前,眼中默默地流著淚,聽見吳秋走下來的聲音,她頭也沒回的問著:
“小白……是被那個鬼殺死的嗎?”
一時間場面顯得異常的沉默,付雪扯了扯吳秋的衣袖,示意他應下來就行了,畢竟現在血影也被封印了,白瀟瀟也死了,沒有必要再讓林月傷心下去。
可吳秋只是澹澹地搖了搖頭,用一種極其平澹的語氣說道:
“不,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