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從懷中掏出一本兩指厚的書籍,書名《撼天》。
饒是身旁的晏懿見了此書亦睜大了雙眼,笑道“老匹夫,當初找你借閱這撼天拳譜磨蹭了半天,最後還是我拿那件寶物與你換來的,怎的今日就如此大方了?”
崔潺瞥了晏懿一眼“你又不修武道,瞧我這拳譜作甚。”
晏懿語噎,不再回話。
之後,劉蠻喚來下人將狼藉的小院收拾了一番。從晏懿口中得知,昨夜動靜太大,若非他親自領著好些陰神於傅興堡上空坐鎮,恐怕得驚擾了一城之人無法入睡。
而後幾人於廳堂之中入座,紀源也略施術法將身上汙跡收拾了一番,不一會便有下人送來吃食當早膳。
晏懿吃得極少,只說修行中人禁口欲近辟穀,有助修行順遂。
卻被崔潺笑話暴殄天物,還說什麼天授不取必受其咎。
晏懿反口說了句破落武夫與我等修行者較個什麼勁。
崔潺打著哈哈,隨後將武道修行的幾個重要之處與紀源述說了一番,還說以紀源經過靈氣滋養的身體,學那武藝必將事半功倍,不出三五十年,定可超越自己。
紀源無奈,總覺得這武道高深的老前輩拿自己開涮。
之後,晏懿又與紀源說了兩件事。
其一,雲山陸宓二人已經找到,並在安民司多位修行者的圍攻下被擒,此刻正關押於天州紫雲樓內。值得一提的是,雲山修為大減,交手之時已經只有五星巔峰的實力了,反而是陸宓的修為,竟然達到了八星巔峰。安民司折了好些人手才將他們二人生擒。而紀源所說的那位名為李浩然的掌櫃,已經沒了蹤影。
其二,無盡荒原之行得提上日程,晏懿已經聯絡好了幾位老友,就等紀源這邊事了便可出發。
紀源點頭同意,他此番進入大明境內為的就是追蹤雲山陸宓二人,如今二人有了下落,等到了天州城在陸宓身上查探一番便可知道墨言那道殘魂的下落。至於其他的,如今法袍上的乩蹤禁制還是沒有反應,只能等從無盡荒原回來再慢慢尋找。
幾人只聊了不到一個時辰,晏懿便與崔潺一同離開。
而後紀源等人又在傅興堡內療傷兩個多月,這才踏上前往天州的路。
這日,紀源等人到了元州與天州的交界處。在劉蠻的帶領下,幾人離了官道,向一座山勢不高的山林中緩緩前行。
林中小路皆為石頭所砌,甚為平整。
照劉蠻所言,這座山上有間小廟,名為“叩心巖”。此名有些來頭,相傳在百餘年前,小廟還是一間私塾,山下十里八鄉的村民皆將自家孩子送到此地念書。一來,因為山上父子授課從未收取學資。二來,那位名為盛文宗的老夫子雖然無半點功名在身,卻教出了足足三位狀元郎,其餘大小考取功名的門生不計其數。
後來聖上聽聞此事,便喬裝來到此地,打算看看自己手下那麼多朝廷命官的先生學問倒地多高。
沒曾想到了此地之後,卻被盛文宗一句隱喻道破身份。
“天無二日國無二君,今學塾太小,哪容得下文宗人聖,往後便立個廟宇承載吧。”
彼時已過不惑之年的皇帝心中一驚,起身拜道“先生神乎,偏居教授三五十人太過屈才,不如入朝教化萬民如何?”
盛文宗卻搖了搖頭“少年得文章之惠,今教授學生算是報了學識之恩,往後我自有大道要走。”
說完便化作一陣清風消失在原地,連在暗中保護聖上的修士也未能察覺其人是如何離開的。
自那之後,皇帝親自下令於學塾之上興建了一間廟宇,其內供奉的正是二人對話時所坐的那塊大石。自廟宇落成之後,石上慢慢顯化出幾個小字“遇事不決,叩石問心。”
這才有了“叩心巖”的廟名。
只是後人每每上山燒香,叩石之後也沒等得到想要的答案,慢慢的,來此燒香問事的人少了,來的也皆是一些想要瞻仰聖上走過之地的好事之人。
說到此處,劉蠻問道“先生,那位盛文宗應該也是跟你差不多的修行路子吧,以書入道。”
紀源搖了搖頭“沒見過,不知道。不過若是有緣相見,不妨問問看。”
柳青源卻笑道“這都過去百餘年了,早就不在此地了吧。”
藍燁插話道“這可不一定,對我等修行者而言,百年光景一個閉關便能過了,與常人夜裡入睡何異......”
話音未落,戛然而止。
紀源皺眉看了一眼藍燁“怎麼了?”
卻見藍燁身子微微顫抖,伸手指了指已經映入眼簾的小廟。
“這廟,我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