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人邊軍本就是強弩之末,只要我等衝殺過去,不僅可屠盡這些潰兵,更是能盡數剿滅他們的援軍!」
話雖這麼說,但能在爾虞我詐的金國朝廷活到現在,完顏孛也不完全是蠢蛋,這麼多兵馬怎麼可能依仗僅僅幾個小橋過河?
「再派探馬,查探水流平緩處,大軍準備渡河!」
他的底氣就在於他帶來的五萬騎兵。
金國攻破延平鎮當日,鎮中的五萬大乾邊軍其實並未受到太大損失,而是在吳三桂的統領下結成陣勢,一路南下。
但在跑路的過程中卻不斷有損失,跑到現在只剩了三萬多,和他們大金差了太多。
而前方那座城池下的兵馬則大多都是步兵,就算完顏孛打不過這些人,難道還跑不過嗎?
他們的機動力高,所以是打還是撤,主動權就在他們手中了……
完顏孛的命令已經傳下去好一會兒,大批的金兵順著河上的三座橋,咬著大乾邊軍的屁股就衝過了河,還有的已經在試探河水深淺,試圖就這樣直接蹚水過河……
城頭上,趙匡義全神貫注地盯著下方,屏住了呼吸。
就連一直反對他意見的秦檜也不再搗亂,而是提醒道:「趙將軍,金兵已經尋機渡河了,莫要讓他們抓到破綻。」
「都是些騎兵,他們還能過來攻城不成?」
趙匡義冷笑一聲,對這些金兵徒勞的舉動表示不屑。
秦檜在一旁見了他這副自信的樣子,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他也知道騎兵不擅長攻城,但前提是你的這些兵馬都得在城裡,要是等人家找到了機會過了河,把你堵在外面,你就哭都沒出哭去了。
秦檜頓了片刻,又問道:「趙將軍,方才斷後的那路騎兵可是領著金兵向上游過去了,若被他們撞見,你派去攔河淤壩的人是否能擋得住這些金人?」
在秦檜的督促下,趙匡義一共做了三手準備。
其一是城牆上的投石機,其二是埋在橋中的炸藥,就算這兩者都出了意外,他們還有最後一手保險,那就是在衛河上游臨時以巨木、滾石攔下的堤壩。
等金兵過河之時,只要上游將石頭拉開,積攢已久的水勢必然洶湧澎湃,裹挾著那些浮木以洪流之勢衝下來,瞬間將河上的金兵衝個人仰馬翻,死傷殆盡,斷掉他們過河的路。
而他們這邊不管是趁機殲滅留在岸上的金兵也好,還是趁機撤入城內也好,都有了足夠的反應時間。
「秦相大可不必如此擔憂。」
趙匡義壓下眼中的不屑,心說這些文官的膽子真是比老鼠眼還小,他擺了擺手道:「不管多少金兵,定叫他有來無回!」
他越是這麼得瑟,秦檜心中就越是沒譜,但眼下手中無兵,只能趙匡義這個莽夫說什麼就怎麼來。
這也讓秦檜心中越發難受和緊迫,他緊緊盯著下方吳三桂的身影,眼中除了期待還有幾分焦急,恨不得他現在趕緊飛上來。
只有吳三桂也加入進來,挑起雙方的矛盾,他才能憑藉著這些邊軍的勢力來制衡趙匡義,到時候他這個總領兵事的右相就是雙方都要爭取的物件……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趙匡義這個王八蛋當成空氣無視。
「打!
」
正在秦檜沉思的時候,突然被身邊趙匡義嗷的一聲嚇了個激靈。
但還沒等他說什麼,兩人後方的軍士就開始動了起來,將一輛輛投石車推到了城頭最前方。
傳令兵手中的令旗揮舞,下方的左威衛也得到了命令,開始對過了河的金兵和橋對面的金兵放箭。
金兵們也注意到了城頭上的異動,但這幾個月裡他們已經和投石機這種城防裝置打過無數次交道了,自然明白這種東西的準頭有多麼感人。
幾乎沒人會以為從上面落下來的石頭會砸到自己腦袋上。
只有後方的一干金兵將領隱隱意識到了什麼。
完顏孛張了張嘴,有心鳴金讓前方的兵馬暫時撤退,但又無法忽視他自己剛才的話。
要是現在撤退,那不就成自己打自己臉了嗎?而且在完顏宗弼那立下的軍令狀又該怎麼辦?
但在他心中,卻已經對自己的這個追擊命令開始後悔了。
「補力大人,乾人那邊好像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