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上下插著好幾根箭的卯春，腳下的雪地殷紅一片。
站在血泊中的卯春像是紅花衍生出的精靈，可惜逆天而為，曇花一現，正在一步步走向滅亡。
看著身體搖搖欲墜的卯春，蜀王的心臟猛縮一下，他想要從卯春的身上抽回眸光，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她是個騙子，是個叛徒，但還是控制不了自己混亂的心緒和呼吸。
“這樣的選擇，你後悔嗎？”
他希望她後悔，向他懺悔，說自己錯了。
他就可以，救她。
“我不後悔。”
當初，還未修成人身的她，受傷的本體小兔子被蜀王帶下山時，樹上曾有一隻小鳥開口勸它，不要同人類扯上關係，否則絕對沒有好下場。
她那時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自己選擇的路，絕不後悔。
後悔，可不是她的性子。
只是可惜，她的暗戀時間太短。
但最起碼，她這短暫的一生，活得足夠精彩，全都是美好的記憶。
聽到卯春不假思索，沒有一絲猶豫的表示不曾後悔，蜀王眉頭打了一個結兒。
若她對自己有一點兒的感情和真心，應該會因留戀不捨而感到後悔吧？
枉費，他還因為在她與張琪之間徘徊伸傷，不得不借助酒精麻痺自己，一醉解千愁！
這女人的心，是石頭做的吧！
恨到磨牙，蜀王最後還是妥協了。
她能夠狠心斬斷得一乾二淨，但他不能。
“你走吧！就當我們從未相識過。”
他要放她一條生路，從此山高海闊，各奔前程，此後餘生，再不相逢。
“我不會讓開。”
身上插著箭，好似一隻刺蝟的卯春神智已經恍惚，身體搖搖晃晃站不穩，但仍舊態度堅決，不肯讓開一步。
甚是無語的蜀王覺得自己從未真的瞭解過眼前這個女人，但一切皆已不重要了。
身心俱疲的蜀王眯起眼睛，凝視卯春：“最後，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對不起。”
淚眼朦朧的卯春已經看不清蜀王的身影，心中縱有萬語千言，然最後，卻只化作這簡簡單單，卻又無比沉重的三個字兒。
箭矢上塗抹的蠱毒已經發作，卯春渾身上下似有什麼東西正在啃食血肉，痛入骨髓，但不及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