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再說一遍?!"憤怒的聲音中帶著種懾人的威嚴,已經不剩多少耐性。
"小的,小的不敢殺人!人頭是在亂,亂葬崗裡揀的!"
戰戰兢兢的聲音快要哭了,"楚哥,您就饒了小的吧!"
"好。"像是確定了些什麼,粗獷的聲音回答道。
"那我就先相信你。"而後華未央就聽到一個人被扔到欄杆上,木頭斷裂的聲音。
見門口亂糟糟的,留桑哪裡還有心情顧及別的,早就耐不住性子出門去瞧。
正巧碰上滿臉鬍子的大漢迎面走來。
華未央已經睜開了眼睛,遇上這麼大的動靜,就算裝得再厲害,也該醒了。
於是她一眼看到了粗獷聲音的主人。
這人睜著一雙銅鈴大眼,滿臉橫肉,身上的肌肉就像是鐵打的。
他穿著熊皮襖,一條犢鼻褲,大跨步邁進了客棧。
實在是好威風,好霸氣。
是楚峽,華未央心想。
這位早年拜在凌霄子門下,卻因為私自放走魔族被廢了靈丹,逐出師門的弟子——
可以算得上是她母親華蘊郡主的半個師兄了。
楚峽被趕走後,沒有自暴自棄,反而憑藉不俗的天資,練就一身武藝。
後來,在大周和成姜邊界成立了縱橫堂。
她從沒見過楚峽,但他就是知道。
就像第一眼見到雲遮,就將他認出來一樣。
不一般的人總會散發出不一樣的氣場,令人十分容易辨認。
這種氣場華未央年輕時也曾有過,但後來她學會了如何一絲不漏得收起這種氣息。
因為鋒芒畢露通常並不會給她帶來任何好事。
華未央知道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大鏢局與縱橫堂最重要的兩個人已然齊聚酉陽集。
"老闆,拿酒來。"楚峽放聲道。
"楚爺,您又來啦。"留桑的笑眼中含了一絲畏懼。
楚峽往華未央三人的方向看了看,方又斜睨了一眼那婦人,蠻橫得道:"怎麼著?你楚爺不能來嗎?"
留桑只好苦笑招呼道:"您來這兒,小店蓬蓽生輝,在下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酉陽集真是有意思。"
雲遮已經掙開了繩索。
他站起身來慢條斯理得整了整衣衫,然後一邊為華未央和黃金炎龍解綁,一邊盯著留桑冷笑道:
"這裡的男人調戲清白姑娘,這裡的鋪子掛人頭賣羊肉。當真是無奇不有啊!"
留桑驚叫道:"你的繩子?什麼時候解開的?"
"我闖蕩這麼多年,怎麼會被這麼點小把戲騙倒?"
雲遮輕笑道:
"那下了蒙汗藥的酒我沒喝,他們也沒喝。這繩子也捆不住我。我只不過是想看看你們究竟要玩什麼花樣。沒想到這裡的人會如此有趣。"
楚峽幸災樂禍得哈哈大笑,道:
"有意思啊有意思!這看戲的把你們演戲的給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