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炎龍做的飯並不十分精緻。
誠如白澤所挑剔的那樣,既沒有把火腿切得薄如蟬翼,也沒能將小牛腰肉做得鮮嫩多汁。
可對言宴這個向來食不厭精、講究完美的人而言,卻格外的合口味。
他並不完全清楚,究竟是因為腹中飢餓,又或許是出於別的原因。
但當他聽著席間偶然的說笑,嘗著這回憶中的味道時,才真正瞭解一件事:
為何無論雲遮多麼忙碌,都要儘量趕回家,與賀夢婉和孩子們一同用膳。
這就是生活。
沒有譏嘲、陰詭,更沒有仇恨。
只有平凡、瑣碎,以及淡淡的溫情。
這是最普通不過的生活。
卻是他沒有親身體會過的生活。
而這,也是他原本可以擁有的生活。
但和殺父仇人笑臉相迎,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只是在十七歲時選擇了另一條路,一條縱使讓他再選一次,還是會堅定踏上的那條路……而已。
"言公子,要不要再添點?"黃金炎龍的問話聲將他從思緒中喚醒。
碗中已空,言宴放下手中木筷,道:"不必了。"
黃金炎龍笑道:"你這飯量比小主人還要小些。"
白澤淡淡斂著眉眼喝著酒,打量了言宴一番,道:
"確實是有先天帶來不足之症。”
言宴手中的筷子一抖,好歹面不改色。
“雖說精神還好,元氣卻差了些,是思慮過度的緣故。昨晚一夜沒睡?"
雖知白澤是神醫,言宴未曾想他僅需一眼便看出這許多,略顯意外得回道:"是。"
華未央放下酒杯,問道:"是為鳳凰山莊與聖慈宮的事?"
言宴搖頭道:
"歸根結底,是為大鏢局的事。畢竟昨夜所說的事實屬意料之外,有些計劃都必須要重新安排。"
他頓了一頓,又道:
"不過我倒有一事,還想向白澤先生請教:不知此前赫連遠青中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毒?"
白澤道:"是以三種毒蛇毒液所製成的'錐心。"
言宴問道:"對於此毒的來歷,先生能否推斷一二?"
白澤道:"不好說,'錐心'的製法因人而異,其毒性也各不相同。”
“這製毒之人所用的配方毒性雖非最強,卻優在可致中毒之人迅速昏厥,以殺人於無聲無息之間。最適合乘人不備、暗器偷襲。"
言宴又問:"那三種蛇是否僅存於關外?"
梅二道:"雖說關外更為常見,但北至北狄,西至雲來,皆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