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都是真心欽佩折服於你,才願意為鏢局效力,這你也是知道的。"
"好。"
雲遮聲音已因激動而變得有些嘶啞:
"既然在江湖人心中,我是一個匡扶正義的大俠,那麼在得知聖慈宮突襲鳳凰山莊、血洗滿門這樣罪大惡極的事情之後……”
“我作為大鏢局的總鏢頭,難道不該令大鏢局與他們斷絕來往,帶人幫自己的朋友救出親人並討還公道?"
"不能。"言宴淡淡得道。
"為什麼?"雲遮的目光中似已冒出火來。
"因為他們是歷經百年的世仇。你可知道,在鳳凰山莊避世之前,對聖慈宮做過什麼,有多少人連家人手上?"
言宴雖然在問,可他的語氣中卻沒有一絲波瀾。
雲遮不禁睜大雙眼,道:"我不知道。"
言宴嘆了口氣,道:
"因此,天霽一直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無論哪個門派家族都要避免介入兩個世仇之家中間的事。”
“畢竟人的好壞都很難斷定,更何況糾纏百年兩方之間的是是非非。"
雲遮拿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胸中彷彿火焰燃燒一般疼痛。
他咬緊牙關,道:"可人命關天,救人如救火。自鳳凰山莊被滅,已經過去五日了,誰也無法保證這些日子裡,連鶴家人的身上發生了什麼樣的事!難道,你要我眼睜睜得看著朋友的親人為人所害嗎?"
言宴放下手中並未飲盡的酒杯,坐到桌邊,凝視著雲遮,道:
"正是因為你無法坐視不理,我才必須要提醒你,不要輕易做出決定。”
“至於連鶴的親人,你放心,最近他們或許會吃些苦頭,但是暫時還不會死。"
雲遮驚訝得看著他,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我知道。"
言宴淡淡地說:
"並且我還知道,只有你看住連鶴,並保護他的安全,鏢局才能有足夠正當的理由介入這件事,而他的家人才可能活到最後。"
"這就是你沒有及時告知他鳳凰山莊被毀的原因?"
雲遮沉聲道,"你究竟是為了他的安全,還是為了把他掌控在自己的手上?"
言宴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他道:
"我說過,若要鏢局介入此事,就必須要謀得足夠多的利益。”
“安澤至秦州近八百里,若是鏢局出手救人,就必定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
“秦州是聖慈宮的地盤,在沒有地利的前提下,倘若雙方冒然拼殺起來,我們的人免不了會出現死傷。”
“你如此看重連鶴親人的性命,那麼對鏢局麾下之人的性命自然也是一視同仁的,不是嗎?"
雲遮一怔,忽然沉默不語,眼中的火光也漸漸黯淡下來。
言宴閉了閉眼睛,不知過了多久,又輕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