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這位小鳳主雖然天縱奇才,殺伐果斷。
但她的內心,似乎一直有一人的影子。
雲崖先生識人無數,知道情之一字的可貴。
可……用情過甚,終究傷人傷己,此番道理,雲崖先生不知華未央究竟懂不懂。
太過熾烈的情,會如灼灼焰光,將自我燃燒殆盡。
思至此,雲崖先生悠悠嘆氣,將畫盡數收好,轉身問華未央:
“鳳主兩年前聯絡上我時,我曾經讓你發誓,會將一生奉獻給鳳凰一族,那時,你拒絕了我……”
“難道是因為,心中還有所留戀?”
華未央聽罷抬頭,望的卻不是雲崖先生,而是窗邊無限夜色,像在思慮。
華未央搖搖頭惋惜地說:“沒有。”
兩年前華未央與鳳族叛黨首領相遇,在虞淵山上大戰一場,互相下過誓約。
以自己立下噬魂封印的代價讓那叛黨十年不得出山,否則見之殺之。
而那時正逢青霄錄功法即將突破十一層之際,華未央卻忽然封印,定然有損自身功力,險些走火入魔。
為掙脫困局,她聯絡上了這位雲崖前輩。
當時她也是年輕氣盛,一口拒絕了雲崖先生那明顯道德綁架的要求。
不過,她現在也不後悔罷了。
這是她的責任,卻不是義務。
但云崖先生今天說的這番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華未央不太理解,而這段心緒也轉瞬即逝,悄然藏進了心頭。
雲崖先生沒感覺出來華未央的不對勁,只道:
“說來,我也沒想到蕭鬱離居然下山來了,天恆山這幾年都沒有派人來試劍大會,難道他這次是要參加?”
“恐怕不是。”華未央道,“他或許還有更重要的事。”
說到這,兩個人默契地不再提及了,天恆山的事情他們不便過問,與自己無關的事也少提及。
雲崖先生便接著之前偶然聽聞的事繼續道:
“你先前認為顧清風那小師弟不是死在墨閒的毒之下,是因為你早就看出來他身體有疾,活不久矣?”
“縱使他活不久矣,顧清風如此看重師弟,怎麼可能還讓他出戰?一個有疾的弟子還被派去,本身就很奇怪,那掌門也不像是虐待弟子的人。”
華未央說道,“那麼,就是那小師弟有必須要出戰的理由,這理由強到足以說服越寒山閣所有人讓他站在比武場上。”
一個有疾的人怎麼會突然能比武呢?
“要麼,就是他想赴死,要麼,他得到了什麼東西可以瞬間提升自己、無視疾病。”
雲崖先生道,“你可知道他有什麼疾病?”
華未央沉吟道:
“我曾經在遊歷的時候見過他一兩回,看他臉色蒼白,有氣虛之象……又像是,血被放幹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