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深再也坐不住,飛身拔刀,“哐當”一聲,那女鬼的利爪竟是同鋼刀一樣堅韌。
華未央見女鬼和齊深對戰一時分不出上下,便將視線轉到另一頭。
她紅唇微啟:“破!”
“啊啊啊——!”龔元生嘶嚎起來,那聲音不似人聲,尖利地幾乎要洞穿人的鼓膜。
龔元生周身爆出濃濃血黑,像是雨一般將連鶴淋了個透。
接著,他的身體輕飄飄地,好像一層薄紙似地倒下——
龔元生確實像一張薄紙,更準確地說他成了一張人皮。
這場面,要多驚悚有多驚悚。
幸好華未央及時避開,不然非得劈頭蓋臉被澆一身。
連鶴滿身汙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瞪得渾圓,他張了張嘴,發出急促的泣聲。
他大喘著氣,最終爆發了出來,“元生!元生啊……啊啊啊啊……”
龔夫人一把推開護著她的家丁,跌跌撞撞地也撲了過去。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龔夫人神色恍惚地看著那張人皮,“這不是我的孩子,你說,你把我的孩子藏哪裡去了!”
見連鶴一言不發,龔夫人怒上心頭,拿起地上的剪子便往連鶴刺去。
然而剪子並未落在連鶴身上,反而扎進了一個更小的身體。
“小雀?!”連鶴一把抱住橫在他與龔夫人之間的身體。
天色漸漸泛青,女鬼眼中的紅光像是將滅不滅的燭火,她開始嗚咽,像是小兒一樣委屈道:
“哥哥……小雀好疼……”她背後已被鮮血浸溼,在那洗得發白的藕色粗布映襯下,愈發鮮紅可怖。
沒有穢氣。
齊深果然愣住,眼見著龔夫人再次舉起剪子,來不細想便將龔夫人手中的兇器拍開。
龔夫人看著空空的手出神,隨即歇斯底里起來,“為什麼不讓我殺她!她是魔!她是魔啊!”龔夫人拽住了齊深的袖子,“你為什麼不殺她!為什麼!”
又忽然神經質地笑出來,“我明白了,你和他們是一夥的,你也是魔修!”
齊深聽得直皺眉,他厭惡地掰開龔夫人,將她敲暈甩給那僅剩的家丁,又轉頭看向華未央,“這是怎麼回事?”
華未央淡然回道:“其實這位公子三個月前應該已經過世了。”
連鶴突然抬頭。
華未央瞟了一眼,繼續道:“可以說,她已經是傀人,而不能被稱之為一個人了。”
齊深愣了一下:“傀人?”
話音剛落,齊深又搖搖頭自我否定道:“不,不對,傀人只是被控制了神智,怎麼會變成這一番活死人的樣子?”
“若是真的變成了傀人,寄宿於他體內的靈魂一定不會等到現在,三月之前他便該不能行動,這與他昏迷的時間不符。”
是了。
傀魂無法操控模擬宿主行為,宿主一旦氣絕,也只能換下一具身體。
白天華未央就發現了這個情況,便不得不在意起來。
畢竟傀魂蠶食悄無聲息不可怕,可怕的是當你以為你所見的是活物,其實它極有可能已是一具空殼。
華未央蹲下身觀察那灘不明物體,正欲伸手。
“別碰!”
那聲音清冷急促,接著一道白影便從天而降。
華未央看到白紗幕籬緩緩走來,一怔。
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但又說不清是什麼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