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辛辛苦苦降妖除災,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甚至可能是冒著生命危險的,他們不但不感激,反而埋怨為什麼不是免費。
沒有人是有義務去做這些事的。
華未央這個旁聽者聽著心裡都有些不舒服,卻看見當事人一臉雲淡風輕地站在自己面前,似乎一點都沒有把剛剛那些人的話放在心上。
反倒是華未央有些奇怪了,這人是聽了太多這樣的話沒有感覺了,還是太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了?
不論是哪一種,源千夜都不可小覷。
自小體弱多病,擁有九尾靈狐靈丹,還能在這樣一個號稱天霽大陸第一符籙師家族中生存下來並且做出當家人的成績,將家族威名宣揚四方,又怎麼會是普通人?
華未央還在思考一會兒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和這個“大麻煩”對戰時,一直沒有開口的源千夜突然出聲了:“白姑娘,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使用符籙師的方式對決嗎?”
此話一出,皆是一片譁然。
“源千夜你也太不要臉了吧,白小姐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符籙,你偏偏選擇你更擅長的,豈不是欺負人?”一人站出來替華未央打抱不平。
蕭鬱離看著華未央遊刃有餘的態度,淡漠的緋色唇角微翹,他其實也是一點都不擔心的,他相信未央可以應付自如,如果那個姓源的要耍什麼陰招,就地殺了他便是。
慕雲辰見蕭鬱離沒有說話,反倒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看著華未央的方向,以為他是礙於這麼多人的面不便於開口。
他無奈,只能自己硬著頭皮站出來提出反對意見:“白姑娘的確不會符籙,如此不太公平,不如換一種方式?源公子意下如何?”
華未央挑了挑眉,她最近的確沒有太專注於符籙術,就算她小有所成,和眼前這位第一符籙師家族的未來掌權人那也不是一個水平上的。
源千夜是真的想要為難她嗎?
“就是就是,符籙術是驅邪降災之物,用以在這樣的賽事中,未免太不莊重,太不吉利!”一個貌似世家小姐的參賽者一臉嫌棄道。
這句話一出,不僅是源千夜,連華未央的臉色都變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華未央懶懶地瞟了他一眼:“平時需要符籙師替你們祛災時,怎麼嫌棄別人不吉利?若是這位小姐這樣認為,以後萬事請不要再去麻煩源家的符籙師了,沒見過你這樣端著碗罵孃的。”
那世家小姐一見華未央反倒斥責起了自己,咬住下唇不敢說話了,畢竟她風頭正盛,自己原本就是想討她歡喜,沒想到卻觸了黴頭。
源千夜頗有些意外地看向眼前臉色不虞的少女,她和自己素未相識,居然也會幫自己說話?
底下的源氏家僕雖然依舊是臉色冷硬,眼眶卻有些微微溼潤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從成為源家符籙師的那一刻起,他們的生活中就充斥著誤解和嫌棄。
人們並不會因為他們可以使用各種玄妙的術法和符籙就高看他們一眼,反而不少人覺得他們是裝神弄鬼,或者自導自演,騙人錢財。
這麼多年的人情冷暖,他們原本早已看淡。
如今卻有這樣一位少女,不顧世俗的偏見,站出來替他們說話,這讓這些七尺男兒,心裡也止不住一酸。
華未央不在意地朝評委席方向宣佈自己的決定:“就按源公子的對決方式來吧,用符籙術。”
畢竟她師父女魃老人家可是交給了她好多用不完的符籙,還有那本書,雖說她最近忙於提升等級只是匆匆翻了一遍,但也把符籙術的關鍵掌握了個大概。
源千夜的目的,她大致也可以猜到了。
這個人,既是想試探一番自己的實力,也是懷著想要讓符籙術這一派站到舞臺上,發揚光大的心思在。
既然如此,源千夜的心和師父她老人家的夙願也就不謀而合了。
她大可以大方應戰,也正好試一試她師父大人符籙術之祖的名聲是不是名副其實!
源千夜聞言,那雙如同霧裡看花一般的狐狸眼中也出現了些別樣的色彩,不過很快就被他收斂了下去。
“好,白姑娘果然爽快,那我們就開始吧。”
源千夜硃紅的唇終於不再是之前那樣公式化的笑容,有了幾絲真心。
他從繁複的衣衫中掏出一張黃底赤字的符籙,夾在修長雪白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大音希聲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