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戴宮花好啊好新鮮哪
……
紅女不等陳章藍接戲,連著唱了幾段,已是淚流滿面。她確定眼前的好郎兒陳章藍,正是她日思夜尋的親人。只是二姑次兒彼時身份,不敢上前去認陳章藍做大哥。還因祖母把她賣給船老大時,父親並沒去學唱戲,這個長得跟自己相像的男兒,也不定就是自己的親大哥,世間同名同姓的人多得去,認錯了人咋辦?
可陳章藍來自故河口的父子戲班,姓陳,不是我哥又是誰?誰還會把戲唱得這般好?可我哥書名不叫陳章藍,叫陳章言,對,陳章言。我滿叔是戲班的當家人,難道我哥後來跟我滿叔去學唱戲,改了名兒?我哥怎麼會去學唱戲,我姆媽的全部希望與人生所在,陳家的頂樑柱,不是,肯定不是,我姆媽最看重的就是名譽,兒子,怎會讓她痛愛的將來撐門戶的大兒子去學唱戲?那可是要當戲子?不會,姆媽就是死也不會……
紅女邊唱,邊狂亂地在心底尋思。
我也曾赴過瓊林宴,
我也曾打馬御階前
人人誇我潘安貌,
原來宮花著啊著嬋娟哪
……
再唱一段,紅女已是聲音哽咽,唱不出來。
父親揮舞著長袖,接著紅女的黃梅戲腔唱:
我考狀元不為把名顯,
我考狀元不為做高官
為救多情的李公子,
夫妻恩愛花好月兒圓哪
……
陳章藍唱完,也覺紅女的身形模樣與自己一個模子刻的。這天下芸芸眾生,男女毫無血緣關係,也有長得非常相像的,不足為奇。這個女子長得與我相像,也不奇。若她是我妹子次兒,怎會落到故河口街的紅館裡?妹子次兒不是被姆媽賣到了船上麼?怎會回故河口?她若是次兒,離家這麼近,為何不去尋我們?
父親邊唱邊沉思,覺得不大可能!就此依依不捨地告別紅女,回了父子戲班。父親難以控制自己再多呆一秒鐘,會上前認紅女為親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