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朕召之入閣,就是召了佞幸,你們廷推入閣,就是推舉賢良?”
天子毫不客氣的質問之下,出聲的刑部給事中頓時臉色煞白,汗如雨下。
如此質問下,滿朝文武盡皆無言,朝堂亦是一片壓抑至極的死寂。
有文官想要諫言反駁,但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大恆的建立,大恆國運的穩固,他們的功勞,微不足道,甚至,還屢屢有損大恆國運。
如此,何來的底氣。
縱使開口,也不過是如此自取其辱。
在這大恆朝,時至今日,他們的存在感,已然削弱到了極致。
許久沉默,來宗道亦是黯然一嘆,他知道,此事,不可能違逆,他們,也沒有違逆的底氣。
他默默站出身,朝天子一拜:“臣以為,洪大人坐鎮江南多年,督改革,查賦稅………功勞赫赫……入閣佐政亦是理所當然……”
來宗道話音剛起,一道道難以置信的眼神,亦是接連匯聚在了來宗道身上。
這等大是大非面前,堂堂內閣首輔竟不僅不反駁,竟直接順從?
隨著來宗道話音落下,一道道難以置信的目光,迅速收回,眾文官附和的聲音,亦是接連響起。
天子眼中冷色稍散,唯有眼眸深處,那一抹不耐之意,依舊存在。
他從不介意對官員抱有寬容。
但前提是,有讓他為之寬容的資格。
做事做不成,還不時捅出簍子,拖下後腿!
如此,若低調行事也就罷了,但竟還無自知之明的跟他唱反調!
這怕不是天大的滑稽!
一場朝議,依舊正常的進行,只不過,群臣的心思,顯然都不在這朝堂議事之上。
天子對廷推制度的完全無視,已然讓眾文官們難掩憂慮忐忑。
臣權的衰弱,就是皇權的擴張。
在這大恆朝,天子皇權,本就是任取任奪,隨心所欲。
可現如今,卻再次壓制臣子寥寥無幾的權利。
甚至直接無視了廷推之制,便插手閣臣任命!
這般下去,內閣必然皆是倖臣,而讓一群倖臣,執掌中樞……
憂慮重重之間,不少朝臣神色儼然陰鬱了許多。
一場朝議,亦是在這詭異的氣氛之下,草草結束。
但這場任命帶來的風波,卻還遠遠未曾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