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太於是問孫兒:“之照,最近功課可還得心應手?”
她問的太直白了,江之照看著她都是一愣——對功課得心應手,那豈不是對明年的春闈志在必得?
他的文章最近又被許先生拿去同知府大人一起看過,回來之後倒是對他大加讚許,但就他自己而言,這只是漸漸有了心得,還不算十拿九穩。
老太太既然用的是得心應手,必然對他抱了很高的期望。
江之照不好真的應承她的話允諾一定中個好的名次,但是也不願叫老人家失望,於是說:“承祖母吉言,孫兒最近讀書比之前更有進益。”
江老太太想一想,也明白了,笑著說了些其他事情,期間江聿植一直坐在旁邊靜靜聽著,彷彿自己與空氣融為一體,並不存在一樣。
江妤只敢偷偷瞟他一眼,並不敢多說話,心裡哀嘆,瞧他那緊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說不定又在心裡給她的罪狀添了一筆。
上次好不容易還了玉佩,算是與他兩清——畢竟他也看著簡簡被迷暈沒有施援嘛。
但這次呢?
江妤愁眉不展,不知道再想個什麼法子來彌補他。
而且,江老太太還說,明天就要叫她同新請來的女先生學習,上午詩書禮儀,下午女紅,每六日才能歇一日。
可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哪能真的每天像個九歲小姑娘一樣,無憂無慮地學習。
“二哥,”江妤趁江老太太和江之照說話停頓的間隙,湊過去問道:“你們學裡學不學射箭的?”
江老太太正在用茶蓋攆走浮著的茶沫,冷不丁聽到她問的話,驚得茶蓋差點脫手而出。
“簡簡兒,”她顫聲說:“你可不許再胡鬧了!”
江之照也十分詫異,看著她慎重道,“我是文舉,只開蒙時碰過,在學裡並不涉及這些。”
江妤連忙解釋道:“祖母,您別怕,”她說著還有模有樣地學著崖香平日裡給老太太撫胸順氣的動作。“我只是想著,自己的身體太弱,容易生病,每次都鬧得祖母憂心。若是能鍛鍊一下,變得身強力壯,祖母就再也不用為我擔心了。”她儘量誠懇地看著江老太太的眼睛,讓她相信自己的話。
江老太太回想了一下孫女以前的作風,卻越發狐疑,覺得裡面有什麼陷阱在,不能聽。
旁邊江之照倒是在心裡認真考慮了她的話,隨後眼睛一亮,向江老太太笑道:“祖母也不用著急,五妹妹所說的也不全是任性之想。”
他說著,回頭笑看江聿植。
江聿植不動聲色地接上話:“祖母,我在學裡便報了一門射箭。”
“······”江妤幾乎要為自己今天的運氣絕倒。
她還能更倒黴一點嗎?被江聿植這麼一鬧,江老太太才不會按照江之照以為的那樣,隨了江妤的心願,讓江聿植教她射箭的。
她被雪埋這件事,只有六個人個人知道這件事同江聿植有關,其中還只有她、江聿植和宋真真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老太太上一次肯答應讓江聿植陪著江妤去溫泉園,就已經做到了自己的極限了。
而且,她也萬萬不想被江聿植親自教射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