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不是刺殺陸凱,那會是誰?
剛說到陸凱,心腹便在閣外低聲道:“陸丞相召主公議事!”
鍾會嘴角又捲起笑意,“你看,兵權不是來了麼?”
死士們像是知道使命一般,一個個退下。
鍾毅擔憂道:“此乃非常之時也,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此時相召,只恐無好意!”
鴻門宴的典故天下皆知。
江東動不動就上演此類事件,諸葛恪就是死在這個上面。
權力面前,誰都會生出野心。
除掉鍾會,陸家就會一躍而起,內有陸凱,外有陸抗。
此前陸抗在荊州肆無忌憚的吞併施家和步家的部曲地盤,就引來江東士族的不滿。
但陸抗能擋住晉國的攻擊,江東士族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鍾會單手按在腰間長劍上,長笑道:“吾有倚天在手,何懼陸凱一文士哉?當年魯肅單刀赴會關羽,某當效彷之!”
只帶四五名親隨,趕去陸府。
陸凱早已等候多日,臉上神色有些古怪,像是在擔憂,像是無可奈何,又像是在猶豫,“石包偷襲合肥,賀邵戰死,合肥失守,陛下陷入重圍!”
鍾會剛剛入座,立即從軟榻上一躍而起,“陛、陛下危矣!”
接著惶恐不安的走來走去,“這、這如何是好?”
“士季以為當如何?”陸凱快七十的年紀,現在他面前逢場作戲,難度頗大。
不過鍾會也是歷盡滄桑的過來人,聰明絕頂,兩人算是旗鼓相當。
“在下心已亂,無計可施,望陸公以社稷百姓為念,營救陛下!”鍾會不僅臉上驚惶,連眼神也是如此。
陸凱一時看不出端倪。
堂中忽然陷入沉默之中。
但這沉默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是兩隻野獸在互相審視彼此。
上一次密談只是試探,這一次就是圖窮匕見了。
一陣清風從外間襲來,吹動簾幕。
鍾會眼角餘光似乎瞥見簾幕後的一抹刀光,但他如同沒看到一般鎮定自若。
良久,陸凱咳嗽一聲,“江東人物,能與士季媲美者,唯吾弟陸幼節也!”
這句話無疑是搔到了鍾會癢處,瞬間,鍾會喜形於色,“在下亦傾慕陸都督久矣,只恨不能一見。”
陸凱卻話鋒一轉,“陛下此敗,江東元氣大傷,為了江東國祚,某準備另立新君,士季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