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玉讓人在外間安置了酒席,讓賈寶玉陪著薛蟠。
酒宴過半,薛蟠醉意上頭,便開始胡說了起來,一些下流的葷話讓伺候的丫頭都站不住了。
賈寶玉雖然知道薛蟠就是這個性子,可到底是在林黛玉的宴席上,又怕這話讓林黛玉聽了去,便說道:“薛大哥哥怕是有些醉了,帶著他出去散散酒氣。”
這邊二人一走,代玉就知道了。
“寶姐姐,待會兒你叫人去叫寶二爺回來,我去跟大哥哥說說。”
“你當心些,我哥哥喝多了就是個混不吝的,別再傷了你。”
“你放心,我帶著別人呢。”
因那日與代玉商量好了,薛寶釵自然也不懷疑其他,看代玉出去後便叫了身邊的丫頭去叫寶玉過來,說有事情要問。
賈寶玉帶著薛蟠一路往後頭,去往了蓼汀花漵,在假山下的石頭上坐著,正勸薛蟠少說些有的沒的。
這邊有人來尋他,他看了看薛蟠,薛蟠正不耐煩他說教呢,便揮了揮手叫他自己去。
薛蟠大喇喇的倚在一塊石頭上,懶洋洋的哼著小曲,忽然就被罩住了頭。
“誰?誰敢捉弄小爺,不想活了是不是?”
代玉自認為非常“古惑仔”的叼著一顆草根,對雪雁、青雀下了個命令:“打!”
雪雁、青雀手拿掃帚,對著薛蟠就是毫無招式、劈頭蓋臉的一頓打,小女孩力氣不大,即使是用了全力毆打,也不會造成什麼傷害。
不過薛蟠喝多了酒,行動遲緩,這些掃帚杆子打在身上,雖然不至於受傷,可是它很疼啊,於是他被打的嗷嗷叫,四處亂竄。
“把他給我趕下去。”
蓼汀花漵周圍有條小溪流,如今水很淺,還有冰凍沒化開,雪雁、青雀兩個就一個趕一個驅,只聽“噗通”一聲,薛蟠在小河溝裡摔了個大馬趴。
“哎呦,哎呦,爺爺,饒命啊,爺爺。”這薛蟠果然是個十分沒節操的人,被人打了幾下竟然都叫爺爺了。
代玉揮了揮手讓兩個小丫頭停手,藏起來。
過了一會兒,許是見沒人打他了,薛蟠一邊自己把頭上的罩子拽下來一邊罵道:“別讓小爺知道你是誰,否則……”
“否則怎麼樣啊?”代玉一手拄著一根手腕粗的棍子,一手叉腰問道。
“林、林妹妹?”
“清醒了?”
“妹妹何故如此?”
“何故?你欠打!”代玉說著甩起棍子來,噼裡啪啦又是一頓打。
“哎呦,妹、妹妹……”薛蟠在水溝裡蹦跳著,又冷又疼,“好妹妹,姑奶奶,祖宗唉,饒了我吧。”
打了一通後,代玉停住手,薛蟠縮在一處,探頭探腦想上岸。
“嗯?”
代玉一個眼刀過去,薛蟠乖乖又蹲進了水裡。
“今天打你,一是替姨媽和寶姐姐教訓你,訓你不孝父母,不愛姊妹,不擔家事;二是替香菱報仇,讓你強搶民女毀人姻緣;三,我樂意,你有意見?”
“沒、沒有,妹妹說什麼就是什麼……”
“哼,你還別不服氣,你如今可是沒有戶籍的‘死人’一個,你猜要是我往順天府那裡報案,說早該在應天府就死了的薛蟠如今還活著,你該是什麼下場?”
要說之前薛蟠還只是為了擺脫冷水早點上岸而服軟,聽到這句話後他才是真的害怕起來了。他深知林黛玉可不是那金陵鄉下的馮淵,馮淵父母雙亡,又無兄弟姐妹,家中資產又薄,所以他死之後馮家沒了主人家,自然也沒什麼人真心替他聲張正義。林黛玉雖然也是父母雙亡,可她還有賈家老太太當靠山呢,又在深宅大院裡,除非他今天把人扼死在這裡,否則他還真拿林黛玉沒什麼辦法。
別看他素日霸王一樣的人,可全仗著身邊的兇奴來逞氣勢,打死馮淵那事也是身邊的奴才下手沒有輕重,他連現場都不在。如今你讓他親手殺死一個人,他可是慫的很。
他雙手合十,拜菩薩一樣拜著代玉:“好妹妹,你可千萬別說了出去。”
“想要我不說也可以,你須得答應我幾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