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少有的閒散人員之一的顧易,自願擔任起了一班的數學輔導。不過他也不是每天的晚自習都會準時到,來不來完全看他當天心情怎麼樣,有的時候連著一個多星期都見不到人影。
最後的一個月,宋逸勉作為班長兼全校第一,被班主任委以重任,在晚自**師不在的時候,給同學們講題。
這對宋逸勉來說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頂多算是再快速鞏固複習一遍,甚至還有些多餘。
「宋逸勉,剛才那道題沒太聽懂,能再講一遍嗎?」同學困惑地咬著已經全是牙印的筆蓋,舉手說道。
「對對對,這道題太繞了,第三步的時候就跟不上了。」
「......」
見沒聽懂的同學超過了三分之一,宋逸勉撣了撣手指上的粉筆灰,衝低著頭在紙上不知道寫什麼的陶幽瞥了眼,擦掉黑板上的字跡,換了種方式再講。
不過這種重複講解同一道題的次數還是很少的,不是同學們都一遍就聽懂了,而是宋逸勉沒那麼多耐心。但凡舉手的同學少於三分之一,他只會拋給他們一句——問老師。
可凡事也有例外。
如果這少於三分之一的同學裡面有陶幽的話,宋逸勉便是二話不說開始重新講解,並且會比第一遍更加耐心,細緻到把每一個小步驟都寫出來。
這還是同學們自己偶然發現的規律,至此之後,每每舉手的同學少了,大家都會把懇求的目光一致挪到陶幽臉上,一開始的時候宋逸勉還當看不見他們的反應,陶幽舉起的那隻手彷彿是個什麼開關,只要看到了就不多問,轉頭就把剛寫好的過程擦掉。
有的時候甚至都不用陶幽自己舉手,光是看她臉上過於艱難困惑的表情,宋逸勉也不去管有沒有其他人舉手,二話不說就把寫好的解題過程擦掉重新講解。
一開始同學們還奇怪沒人舉手,為什麼宋逸勉還要重新講,甚至一度腦洞大開地懷疑宋逸勉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他們看不見的東西,或者開啟了什麼讀心術的大門。
可後來他們也看明白了其中的貓膩。
他們才是旁聽者,真正的主角,從來都只有一個。
一幫人暗戳戳在學習那麼緊張的時候,開始默默嗑糖,倒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麼安靜,也有那麼幾個習慣性想要打小報告的同學,可又抓不到什麼實質性的證據。隨著時間流逝的壓迫感越來越強,‘能少一個強勁的競爭對手就少一個"的想法在一些人腦海中浮現,便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剛開始的時候,陶幽也會不好意思,私底下跟宋逸勉說過好幾次,要是經常這樣耽誤同學的學習進度,她估計會被班上的同學嘀咕死的。可宋逸勉不覺得這有什麼,還讓陶幽放心大膽地舉手,本來他就沒打算給這些同學講題,他又不是真的閒著沒事幹,要當義工去把老師的任務全部擔過來。
她不一樣,他們的關係,一般人可比不了。別人考的怎麼樣他不管,可陶幽的成績,很重要。
再過幾天的時間,宋逸勉就開始指名道姓地詢問。
「陶幽,這道題你懂了嗎?」宋逸勉敲了敲黑板。
「哦~~」同學們語調轉了十八個曖昧彎地起鬨,生怕不能把老師招來。
「......」陶幽還沒說話呢,餘光就瞥到有好幾個同學面露難色地雙手合十無聲懇求她。
這個型別的題目老師不是沒講過,可他們當時沒認真聽,這會兒要是再去問老師,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一頓訓,他們也不好意思。
「......最後三個步驟,不太懂。」陶幽也沒亂說,最後兩個步驟她確實沒轉過彎來是怎麼得出的結論,本來她不想耽誤大家時間的。
她說完,就看到幾個同學抱拳感激地衝她瘋狂點頭,就差感激涕零了。這樣已經很好了,他們不奢求能從第一個步驟再聽一遍。
「就最後三個步驟。」陶幽點了點頭,望著講臺桌後面的那道身影,想要找時間表白的心越發堅定。
一個步驟頂多就一分鐘的時間,希望大家不要太介意,她真的很難做啊。
宋逸勉沒有多問,直接擦掉最後三個步驟,重新寫板書。
臨近下課,最後一道題也講解完畢。宋逸勉再次抬頭詢問陶幽。
陶幽收了筆,一下子吸收太多內容,腦仁有些發昏。她朝四周掃了眼,沒有同學有問題,她便搖頭,「都懂了。」
終於能鬆口氣了。
宋逸勉把卷子夾在胳膊下面,用溼巾紙細細擦拭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