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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一夜之間白霜滿地,風吹殘葉落,草木皆枯黃。入目之處,盡是一片蕭條枯瘦之景,讓這深秋的天氣更顯清寒。
皇上久臥病榻,也不見明顯好轉,繁雜沉重的朝務都近數落在當朝太子皇甫錦的身上。俗話說得好,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
於是,某些“有心之人”就一個個聯名上疏,雖然措辭極為含蓄委婉,但字裡行間也盡表明了讓太子早日登基,以安天下民心,以防藩邦兵變。幾天下來,眼看新皇登基已是大勢所趨,民心所向,勢不可擋。
鳳棲宮中。
夜幽凰一身宮裝,虛軟的倚靠在軟椅上,滿臉憔悴疲憊之態。
皇甫錦身著朝服,就站在她的左手邊位置,一臉關切的看著她,溫聲勸慰:“母后,你身體本來就不好,還堅持每天都守在父皇身邊照顧他,你這又是何苦啊?”
自他記事起,父皇對母后的冷淡他全看在眼裡,可是母后自始至終都沒有過一句怨言。從母后看父皇的眼神,他能體會到母后對父皇的好,不是因為她的身份,也不因為她是皇帝的女人,那是一個妻子對丈夫深深的愛。無所渴求,只願他安好的真摯包容卻又小心卑微的愛。
母后其實一直過得並不開心,她的心中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久遠的往事,就連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他也不止一次的問過她,父皇因為暖瑜宮的那個女人而冷淡疏遠她,如果她真的從來沒有害過那個女人,為何不跟父皇解釋清楚,不要讓他再誤會下去,也好喚回父皇的心。
可是每次,母后都是一笑置之。可那笑看在他的眼裡,明明酸楚至極,苦澀至極。究竟是有多愛一個男人,才能做到數十年如一日忍受著他的冷漠和疏離,甚至是猜忌和憎恨?
她是那麼高貴賢德的一個女人,對父皇從來都是默默給予和付出,一次次包容他的冷眼相對,不求回報。皇甫錦突然有些為夜幽凰感到不值,暖瑜宮裡的那個女人,生前獨佔了父皇全部的愛,居然心裡還想著別的男人。要不是風淨之突然找上門,他都不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居然是南遲的公主,是那個傳說中千年一遇的美人兒——平羅公主。
那個女人來北滄本就居心叵測,可人都死了那麼久了,父皇還對她念念不忘。現在,她的兒子又來跟他爭月兒,爭天下……甚至,連父皇都暗暗中意那個女人的兒子。一個他國女奸細的兒子,有什麼資格擁有上官霽月那樣美好的女子,有什麼資格讓父皇對他委以重任,甚至,連這江山社稷都想託付於他?他皇甫宸何德何能?!這北滄的大好河山,太平天下,怎可拱手交到一個身體裡流著南遲皇室血統的人手裡?!
皇甫錦想到這裡,眸中漸漸蒙上一層陰霾,藏在袖袍中的手也不知不覺的緩緩握起。
夜幽凰自然察覺到他的神色變化,忍不住心頭一凜。眼前的這個孩子,是她一手帶大,付出了她全部的愛。他生性善良,接人待物向來謙恭有禮,對她一直是孝順有加的。什麼時候,他居然會有這樣陰狠戾辣的眼神?
她忽然覺得,以前那個乖巧孝順的孩子跟眼前這個身穿朝服,眸色冷肅的男子有著天壤之別,讓她感到無比的陌生。
“錦兒,”她喚道,“……還記得你答應過母后的話嗎?”
皇甫錦抬頭看向她:“母后指的是……”
“不到萬不得已……不會為難宸兒。這是你曾經答應過母后的,你忘了嗎?”
皇甫錦心頭一震:“母后您……”
“你父皇還在病中,你就奪了他的兵權,現在又暗中籠絡朝臣急於稱帝。你做這些為的是什麼,母后心裡都清楚。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們是親兄弟,血脈相連。錦兒,你難道真的非要走上手足相殘的那條路嗎?”
“親兄弟?!”皇甫錦突然呵呵苦笑幾聲,“母后,您一直以來都特別維護他,處處為他著想。可是他呢?他什麼時候眼裡有過您這個母后?什麼時候眼裡有過兒臣這個皇兄?!他得到了月兒還不夠,還想要與兒臣爭天下,就連父皇……都想要把這北滄的天下託付於他!可是,他是平羅公主的兒子,他的身體裡流著南遲皇室殘暴的血液。他怎麼配擁有月兒?怎麼配執掌這萬里錦繡河山?!”
夜幽凰聞言,一雙鳳眸猛然睜大,不敢置信的望著皇甫錦,聲音打顫:“錦兒……你……你”
皇甫錦一下子跪倒在夜幽凰面前:“母后,當年暖瑜宮裡的那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她就是南遲的平羅公主啊!”
夜幽凰如遭電擊,身體僵直,愣在當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錦兒他怎麼會知道平羅的事情?是誰告訴他這些的?!
“母后,當初那個女人來北滄的動機就不純,她是南遲派來的奸細啊!她迷惑父皇,破壞您和父皇的感情,就連死了也要害您多年被父皇誤解。像她那樣心機深沉的惡毒女人就該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
“錦兒你住口!”突然的“啪”一聲響,夜幽凰狠狠一巴掌摑在了皇甫錦的左臉上,打的皇甫錦的頭猛地歪向了一邊兒。他的左臉立刻通紅一片,五個指印也清晰可見。
皇甫錦即將說出口的話驟然而止,大殿中一瞬間寂靜無聲。他不敢置信的撫上自己的臉頰,很長時間都沒有轉過頭來,只覺火辣辣的疼從臉上的面板,順著血液一直蔓延到了心底的最深處。
母后居然打了他!母后居然為了那個心思歹毒的女人打了他!母后向來慈愛,連重話都不捨得說他一句。可是今天,母后居然打了他。這二十幾年來,這是母后第一次打他啊!
酸楚和委屈同時湧上心頭,連帶著對暖瑜宮中那對母子的恨意,悄然在眸中凝結了一層寒冰。
夜幽凰也愣住了,手掌僵在半空久久都沒有動彈。她的心裡又酸又苦又疼,滿眼痛苦神色,眼淚也在同一時間破框而出,順頰滑落,哽咽不語。
錦兒,瑜妃她……她是你的母妃啊!是她寧願用自己的命來換你的命,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她……
夜幽凰緩緩伸出手去,想要撫上那通紅一片側臉。可是,她望著皇甫錦那沉寂如水的神色和異常冷漠的眼神,另一個突然又震驚的念頭就在這時候毫無預兆的竄入了腦海,驚得她渾身一震,如墜冰窟。
夜幽凰看著皇甫錦,幾乎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才哆嗦著嘴唇艱難開口問道:“……錦兒,你告訴母后,你父皇突然發病……是不是……是不是與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