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也不看一眼,雙手撐在案上,腰身微彎,胸口劇烈起伏。額上青筋暴露,雙眸一片嗜血的通紅。
莫翎有些僵硬的站在門邊,看著滿臉怒氣的主子不敢動,也不敢隨意開口說話。太子殿下一向寬厚溫和,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主子生這麼大的氣。那樣陰霾暴怒的眼神,讓他覺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良久,皇甫錦好似平復了胸中怒氣,緩緩抬起頭來望向莫翎,眸中仍有未褪盡的暗紅:“你先前不是說月兒和皇甫宸之間發生了不可逆轉的事情,為何她會突然接受了皇上的賜婚?!”
被自家主子這樣冰冷的眼神盯著,莫翎只覺一股刺骨的寒意遍佈四肢百骸,他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屬下該死,屬下不知何故。”
“你不知道何故?!”皇甫錦突然怒喝一聲,“本王不是讓你看著月兒的嗎?你怎麼會不知道?!”
“回太子殿下,這三日來屬下一直守在將軍府外,齊將軍她昏迷了三日,昨天才剛剛醒過來的。這些事情您都知道的啊!”
皇甫錦雙眸危險的眯起:“你的意思是月兒睡了三日,醒來之後就忽然轉了性子,跟皇甫宸和好了是嗎?莫翎!你當本王是傻子嗎?!啊?!”
“屬下不敢!但是昨日皇后娘娘去將軍府探過病,還遣退了所有的下人。”莫翎仔細想了想,“皇后娘娘走後大概半個時辰,齊將軍突然瘋了一般衝進了宸王府中。再後來的事情,屬下就真的不知道了。”
皇甫錦聞言一愣:“你是說母后昨天去看過月兒?”
“是的。”
“為什麼昨天不說?!”
“昨天皇后娘娘先是去了宸王府,然後才去的將軍府。屬下以為皇后娘娘去探望齊將軍只是順道,而且並未逗留太久,就…...就沒有想起來……”莫翎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皇甫錦沉默良久,這才淡淡的說:“起來吧,這事不能怪你。”
說完,他徑直越過莫翎,走了出去。
莫翎怔怔的站在原地半晌,這才緩過神兒來,隨後追了上去。
皇甫錦出府之後,便打馬一路向皇宮方向猛衝而去,遠遠看見宮門之時,他忽然急急勒馬而停。馬兒嘶鳴一聲,前蹄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方才堪堪穩住。
隨後趕來的莫翎也慌忙勒緊了馬韁,停在皇甫錦的身後。他翻身下馬,快步走到皇甫錦身側,牽住他的的馬繩,關切的問道:“太子殿下,您沒事吧?”
皇甫錦一身紫衣,筆直的騎在馬背上,緊拉馬韁的手指骨節泛白。他面色沉沉,隱隱發紅的雙眸緊緊盯著遠處宮門的方向,很長時間過去,連眼珠都不曾轉動一下。
莫翎看著自家主子這般神色,不僅有些擔心,他剛想開口再問,誰知皇甫錦卻突然調轉馬頭,向郊外疾馳而去。
因為剛剛下過雨,郊外的黃土路上處處可見泥濘水窪,疾勁的馬蒂的飛馳而過,濺起陣陣渾濁的水漬,留下一串串印跡。
黃土小路的盡頭是一片草地和稀疏的林木,皇甫錦翻身下馬之後幾步衝進沒膝的草叢裡,漫無目的的大步欺身向前一直走,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