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而又鋒利的刀鋒輕輕滑過她平滑白皙的手腕,立刻殷出一道刺目的血痕。溫熱的血線盡數流在桌上的一個寒玉製成的小瓶子裡,清冽的暗香一時間充斥著整間屋子……
上官霽月穿了一身深藍色的輕便男裝,又把頭髮高高束起,紮成一個馬尾。
望著鏡中自己那張很是蒼白的小臉和毫無血色的雙唇,她靜了一瞬,拿出胭脂盒。
從入軍營以來,第一次用了胭脂和唇脂遮蓋她看起來過度蒼白的臉色。
做好這一切後,她拿起桌子上盛滿她的血液的寒玉瓶仔細看了良久,才緩緩收入袖中。
說起來,這寒玉瓶還是秋明緋獻寶似的硬塞給她的東西。還記得當時,秋明緋眉飛色舞的告訴她,這寒玉瓶能當冰箱使用,可以恆溫冷藏東西。
當時,上官霽月看著手中這觸感溫涼的細頸小玉瓶,立刻就風中凌亂了。即便這小東西有冰箱的冷藏功能,她要怎麼用?
這小東西,只怕連一個蘋果都放不下。難道要讓她用來裝螞蟻嗎?
但是礙於秋明緋的面子,她只能故作欣喜的收下了。沒想到,今天會真的派上用場。而且現在裡面放的不是螞蟻,而是自己的血。
她自嘲的搖頭笑笑,開啟房門走了出去。
——
墨一的屋子就在二樓的樓梯拐角處。因為燒傷的病人需要時刻保持室內空氣流通,所以,墨一房間的門和窗都沒有關,從屋中還飄出淡淡的燒傷膏的味道。
上官霽月進去的時候,墨一正躺在一張躺矮榻上看著窗戶發呆。他的整個右胳膊上都纏著繃帶,左手手掌也是一樣。
當墨一看見上官霽月的時候,他的神情是喜悅而又複雜的。就好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被大人發現了一般,那雙桃花眼裡的眸光閃爍。
而以往與他形影不離的流夏也不在,房間裡只有她和墨一兩個人。不過,這正合了她的意,她接下來要交代墨一的事情,也確實不方便讓流夏聽見。
墨一喊了一聲“齊大哥”,便慌忙起身走到桌邊,想要為上官霽月倒茶。
可是因為他的兩隻手都被纏的幾乎成了粽子,幾番折騰也沒能提起桌上的茶壺。還因為緊張,差點打翻了茶杯。
上官霽月見狀,有些無語的笑著走到桌邊,一手提起茶壺,一手拿起茶杯,麻利的倒了兩杯茶。
墨一有些尷尬,訕訕扯起一絲難為情的笑容,囁嚅著道:“齊……齊大哥,真的不好意思……”
上官霽月對墨一的話恍若未聞,自顧自的端起茶杯輕輕嗅了嗅。茶香撲鼻,竟然是上好的碧螺春。然後,她淺啜一口,輕聲道:“嗯,茶不錯。”
墨一:“……”
上官霽月又拿起另一杯茶遞給墨一,靜靜的看著他,莞爾一笑:“這可是你最喜歡的碧螺春,不想嚐嚐嗎?”
墨一“呵呵”乾笑兩聲,伸出被包裹的粽子一樣的雙手,用極其怪異不雅的姿勢捧住了茶杯。慢慢送至唇邊,也不管燙不燙就猛灌了一大口。
“這茶,是他送來的吧?”上官霽月淺笑著看著墨一,突然問道。
墨一沒想到上官霽月突然發難,剛喝進口中的茶水差點兒一下子全部吐出來,嗆得他彎著腰,連聲咳嗽了起來。
上官霽月姿態悠閒散漫的坐到椅子裡,單手緩緩轉動茶杯,時不時的送至唇邊抿上一口杯中的香茗,也不去看墨一。
墨一這一咳,咳的時間有些久。久到最後,連他自己都實在“咳”不下去了。
他偷偷看一眼神色悠然的上官霽月,吞吞吐吐的開口問:“齊……齊大哥,您……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