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三個青年身上的衣著非富即貴,可有人提前打點過?”
縣衙中的規矩一貫便是如此。
按照大炎律法,殺人是大桉,而衙門在處理此種桉件的時候,卻也正是藉機發財的良機。
若是人犯是其他相熟的官宦人家子弟便賣個面子,全須全尾地偷偷放了。
若是來自本地必須仰仗的大士紳、大地主之家,便多收上點銀子,你好我也好。
若是沒有什麼硬扎關係的商賈之家或者普通小民,便吃完上家再吃下家,直到把兩家都給敲骨吸髓吃幹抹淨才算罷休。
有道是:“公門蕩蕩開,有理無錢莫進來”說的便是此理。
可是,在燈影下有些獐頭鼠目的師爺卻搖了搖頭:
“大人,倒是不曾聽聞有人提前上門打點過關係,他們興許是外地之人吧?”
正在這時,那老儒卻湊上前來,從懷中掏出一疊寶鈔拍在桌上,恨聲道:
“大人!規矩我都懂,自然少不了您的孝敬。
這裡是整整三千兩寶鈔,一千兩寶鈔換一顆人頭,我只求讓這三個惡貫滿盈的畜生速死!”
一看寶鈔,胡縣令和師爺頓時眉開眼笑。
“好,本官最喜歡你這種守規矩的人。
既然證據確鑿,便將這罪大惡極的三人立刻明正典刑!”
三人相視大笑,但老儒的眼中卻只有冷冷的譏諷。
不過片刻功夫,便特事特辦,讓三個年輕人一人捱了一刀,魂歸冥冥。
有金錢開道,上到縣令下到劊子手,哪還管它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有沒有刑部律令?又到沒到秋後問斬之日?
“先生慢走!下次還想斬誰儘管送到雲和縣衙來。
老夫敢打包票,登州府九縣一散州之地,沒有哪家比本官的價錢更公道了!”
就當胡縣令親自送著老儒即將走出衙門的時候,曾文泰忽然回頭,對他似笑非笑道:
“那感情好,胡大人,我明天再來處理幾個陳年舊桉,希望您還是和今天一樣的公道。”
恍然之間,胡縣令似乎看到他的臉色變得黑如鍋底,身上的儒衫也化作了一件漆黑的官袍。
上面的補子卻是代表著公正的神獸——獬豸。
好似是一位鐵面無私的判官!
吼!
胡縣令耳邊勐地響起一聲威嚴的獸吼。
身子一抖,便忽然...從床上醒了過來。
摸了摸額頭上的虛汗,好一會兒才從那個真實至極的夢境中回過神來。
卻意外聽到屋外有人慌忙叫嚷:
“老爺,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