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您還是我的親二叔嗎?怎麼還下死手呢?”
邢可文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家二叔,眼眶裡有淚水在打轉。
謝承元無語地回過頭看了自家大哥一眼,從懷中掏出帕子遞了過去:“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談,趕緊擦擦吧,多難為情啊?”
“哦…哦,對,謝謝啊…”邢可文不好意思地結果帕子擦了擦眼睛,順便把手也擦了一下,這才忙不迭地握住了謝承元放在身側的右手:“我也很高興能和你成為室友!往後就讓我們和諧共處,共同進步吧!”
孩子們的友誼就是如此簡單,幾個人聚在一塊聊起了天。看著已經被謝家的隨從們收拾得差不多的宿舍,邢方興便讓自家下人趕緊把二侄子的鋪蓋弄好,自己則陪著幾個孩子聊閒天。
說是陪孩子,可實際上他還是對那位謝家大公子更感興趣一些。過去總聽自己的兩個侄子不住口地猛誇,說他是難得一見的文武全才,才思敏捷又為人謙和,是謙謙君子的典範。今日難得一見,自然是要好好聊上一番的了!
很快,四個人的小團體就變成了邢可文和謝承元在桌上玩兒抓拐,邢方興和謝承天在小床上探討詩詞歌賦,各有各的樂子,場面和諧而美好。
然而這份美好並沒有持續多久,沒多會兒功夫,屋裡的人就聽到外頭傳來“啪啦”一聲脆響,紛紛抬起頭看過去,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清清秀秀的少年,正神色驚恐地看著屋內的眾人。確切的說,是在盯著謝承元看。
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臉,謝承元眨巴著大眼睛:“這位同窗,敢問在下的臉上是有什麼不妥嗎?”
門口的少年被問得一激靈,良久才顫抖著嘴唇問道:“你你你…你是…你是謝承元?”
點了點頭,小傢伙好奇地回道:“是啊,怎麼了?”
“天啊!謝閻王居然來太書院了,還和我是一個宿舍?!完了完了,我向往的美好校園生活啊~~~”
門口的孩子頓時發出了和剛才邢可文幾乎一樣的驚呼,只不過所表達的意思卻是完全相反的。
謝承元這時候才想起來,在他還沒來之前,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可是傳說中懟天懟地懟空氣,就連當朝宰相都敢懟上兩句的超級小朋友啊!邢家是他們謝家的忠實擁躉,邢可文自然不會帶著有色眼鏡看他。可別的小朋友,就比如說門口的這一位嘛…嗯…
看著已經陷入崩潰邊緣的小朋友,謝承元長嘆一聲:“怪我少不更事,惡名遠揚啊…”
邢可文捂著嘴一個勁兒地偷笑:“承元,我就說了別的小朋友知道了你是誰肯定會害怕的,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謝承元無奈地撓了撓頭:“不是,我就想問問啊,過去我就是再混蛋,再怎麼不成體統,也自認從來沒幹過欺負小朋友的壞事兒吧?幹嘛他們也都這麼怕我啊?”
邢可文笑著上前:“哎呀,這不是明擺的事兒嗎?放眼京城,誰不知道半年多前你當街怒懟左副都御史,氣得人家當街摔了官帽的事兒啊?敢跟那位傳說中的活閻王作對的,普天之下怕都找不出來幾個,那你自然就是比活閻王還要厲害的活閻王嘍!還有誰會不怕你啊?”
“有這事兒嗎?”謝承元無辜地歪了歪腦袋,隨即便從原主的記憶中找到了這一篇。
“哦,對,我想起來了。嗨,那你說那事兒能怪我嗎?那麼寬的大街,陛下聖駕出宮走著都綽綽有餘,憑什麼他一個左副都御史下朝就得給他淨街啊?人家老人家帶著孩子,不過就是走得慢了幾步,他手底下的一個隨從居然都敢動鞭子打人了,難道還不該懟嗎?這也就是我年紀小,人微言輕,否則非得到御前好好參上他一本,讓他捱上幾十大板長長記性才行呢!”
“嗯,說得好!”邢可文十分認同地拍了拍謝承元瘦小的肩膀。
“我就知道,承天大哥的弟弟肯定也不會是個孬種的!”
謝承元笑了笑,就聽到門口的小朋友問了一句:“駱…駱家明的事情是你做的?”
謝承元轉過頭去問道:“駱家明?誰啊?”
邢可文替他答了:“就是那個被你懟到摔帽子的左副都御史啊!”
“哦~,是他啊。是啊,是我乾的,怎麼了?”
“怪不得,怪不得…”小朋友自顧自地撿起剛剛掉在地上的東西喃喃自語著。
“怪不得什麼呀?”邢可文也來了好奇勁兒。
小朋友無意識地答道:“就是第二天上朝的時候,興承公便向陛下進言,說了左副都御史違制淨街的事兒,讓駱家明愛了好大一頓板子,這才堪堪放過了他。我爹爹一回家就跟我們說了,說興承公為民請命,是個難得的好官,是他學習的好榜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