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是八年前。
雲商雲城的街頭,寒風肆虐,嚴寒的冬季又像要下雪了一般。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人人將手攏在寬大的袖袍裡,這一年的雲城實在是太冷了。街上擺攤的都少的可憐,風聲嗚咽像鬼哭,刺骨的風像冷冷的刀割著人的肌膚和臉龐。
天空中烏雲滾滾,閃電從天空落下來,雷聲滾滾在天空放肆的奔跑。
這是婉兒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雲城,與之相依為命的父親被人殺了一直都未曾找到兇手,在村莊外的田地間發現了父親的屍體。婉兒並沒有哭,她從就學會了隱忍和堅強,她埋葬了父親的屍體獨身一人來了雲城。
她在雲城不認識一個人,也是第一次從百里外的村莊來到京都,可是雲城的日並不美好。像他這樣的鄉下姑娘來大城市並不好過,來了幾天身上的盤纏也用的差不多了,這樣的女孩也沒人敢僱她做事情。
婉兒流落在街頭,她蜷縮在屋簷的一角,雲城並不是沒有乞丐。婉兒害怕與那些乞丐住一起,所以總是一個人遊蕩在街頭,失去了父親的依靠她才覺得日變得這麼艱難。很多時候,她都想哭,可是她卻總是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這一天的雲城實在是太冷了,街上幾乎沒有行人了,這些天東奔西跑的身體已經極度透支了。婉兒坐在屋簷下望著空無一人的街頭,額前的頭髮零零亂亂,稚嫩的臉上佈滿愁容。
記得前幾天有一位女人找過她,問她願不願意跟著她,包她吃香喝辣。那女人打扮的很花哨,臉上塗了厚厚的胭脂,手上戴著金鐲。婉兒曾經心動過,可是當她看到一棟樓裡的時候,婉兒就不願再進去了。
她年紀,可也知道這個女人是要自己幹什麼,她是要自己去當雛妓。婉兒知道貞操對於女人有多重要,她沒有讀多少書,可也知道禮義廉恥。這樣的事情,婉兒是不會做的,所以她瞬間逃離了那個地方。
逃走後她還聽見那個醜女人罵罵咧咧的聲音,不過婉兒還是很開心,實在不行就回到鄉下種地也能養活自己。
坐在屋簷下被冷冷的寒風凍著瑟瑟發抖,雙手抱住膝蓋,下巴頂在膝蓋上。
“難道要死在這裡了嗎?”
婉兒知道自己病了,額頭燙的厲害,身上卻像泡在冰水裡。
眼前也越來越模糊,想要起身雙腿卻不聽使喚,膝蓋傳來一陣涼意。並不是雲城人冷漠,是因為婉兒自尊心太強了,不願別人的施捨。
也不願意不勞而獲,可現實就是這樣殘酷,但婉兒就是這樣倔強的女孩。
婉兒才十歲,她還不想死,要死也不願死在雲城的街頭。
再次強起著站起來,剛起身就頭暈目眩,加上身單薄。一陣寒風吹過,婉兒站立不穩再次跌倒在地上,雙手在地上被擦破了皮。鮮血順著手掌流了下來,熱血瞬間轉涼,婉兒疼的緊咬著嘴唇。
街頭無人,婉兒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動彈,青石板上像被冰封過一樣的涼。
“我才十歲,我就這樣死了嗎,就這樣橫屍街頭嗎?”
婉兒挪動著身,一點點的向前爬行,她不甘心就這樣死了。可她覺得自己已經支撐不下去了,爬在牆角,婉兒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婉兒的身後傳來了一陣馬蹄聲,她想睜開眼看看。
整個世界都是黑的,即使睜開眼也什麼都看不見,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她死了嗎,阿福去看看。”
婉兒覺得有人靠近,可她卻不能動,有人伸出手來將食指放在自己的鼻孔下。
“少爺,還活著,生病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