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五用心之險惡,除了自小就受謝黎遠手把手教導,更有他本就心胸狹隘,一肚子壞水的結果。
今日的婚宴,不管能不能成事,謝仙若必須獲罪!為此,他推出了蔡師爺這個犧牲品。
江知府實在不忍友人去送死,想求謝五准許他把蔡師爺喊回來,然而謝五一個眼神飛來,他頓時噤若寒蟬。
那個眼神之陰涼,像毒蛇爬過背脊骨的感覺,冷得他打顫。
他也瞬間解讀出那個眼神所傳達的含義。
如果他執意要去把蔡師爺叫回來,除非以他去換。讓他一州知府去做這個犧牲品。
謝五舔了舔牙尖,陰測測地笑了,如果讓一州知府做這個犧牲品,被謝仙若斬殺了,那他這弒殺朝廷命官的罪名,這輩子都洗不掉了。謝仙若除了死罪,還是死罪。
“我怎麼沒想到這個絕佳的好方法呢,你這一阻攔,我反而有些期待了呢。”謝五說。
江知府雙腿發軟,渾身被汗雨浸透,他下意識要跪下去,最終還是保持住了所剩不存的官家尊嚴。
他該明白自己的身份,好說歹說,都是從四品官員。
他萬萬不能再被謝五利用了,謝五充其量只是個狐假虎威的東西,官職更是虛得很,在翰林院掛個編修的名,而且這微末的官職,還是其弟謝仙若功績暴漲,謝大和謝五沾了光,雞犬升天,聖上給他們謝家人全部官升一級。
江知府後知後覺地想通了這一層關係,努力地挺起腰板子,剋制住驚怒,竭力威嚴,“我乃青州知府,謝公子開這種玩笑,傳出去叫江某顏面何在?”
謝五臉上的笑瞬間斂去,變得冰冷。
他是沒想到這個憨傻知府會在這個關頭醒悟過來。
他跟謝黎遠一樣,最厭恨脫離掌控的事物,想到江知府如今醒悟過來,後續要繼續控制他利用他為自己做事就難了。
謝五心情瞬間如同烏雲密佈。
***
謝仙若站在屋簷下,等候他的新娘梳妝打扮。婢女見他身姿如芝蘭玉樹,心裡更加喜愛,臉頰紅撲撲地看著他,想跟他搭話,奈何主家有吩咐,她眼下需幹正事要緊。
“謝大人,這太陽曬得很,大人還是不要在這裡候著,請隨奴到水榭避避暑吧,我稍後給您呈上解渴的瓜果糕餅來。”
這麼快就等不及要把他支開了?謝仙若想著,表面神色自若,說了句“有勞”,就隨著婢女離開了。
幾乎在他剛從走廊拐彎的時候,他聰敏的靈耳便聽到有細微的腳步聲。
那個人腳步沉重虛浮,應當是壯年之人。那蔡師爺今年正好四十。
他唇角微勾,立即轉身往回走。
婢女大驚失色,主家的計劃剛開始,他就要調頭返回可怎麼行?
情急之下,婢女連個謊話都編不出來,著急下抓住他的袖子往外扯,“謝大人,你不能回去!”
謝仙若內心是不慌不忙的,甚至還有心思想,他們一夥人滿肚子壞水,怎麼找了這麼個笨蛋丫鬟來輔助計劃,連攔人都不懂怎麼攔。
眼看她抓住自己的袖子,謝仙若眉心深深皺起,他最不喜別人觸碰自己,哪怕是朋友李重鳴都不行。
他毫不猶豫地把婢女一把甩了,而且他沒控制住力道,把人小姑娘甩飛了,整個後背撞在大紅圓柱上,痛得她哎哎大叫,而謝仙若沒有回頭看一眼,把冷漠無情發揮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