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小廝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王爺,竹先生的藥童在外求見,說是來回稟查驗結果的。”
“讓他進來。”
一臉稚氣的少年腳步輕快地跑上前見禮:“小五見過王爺、殿下。”
沈知秋似笑非笑地睨了眼跪在地上抖若篩糠的小蓮,美目流轉:“小五,竹先生怎麼說?”
少年抬頭,一本正經地板著臉,亮晶晶的眼怒視著地上的小蓮:“先生說了,那袖箭上的確淬了毒,還是教人十步倒的劇毒,一旦中箭,非死即殘。”
驚聞此言,我身子抖了抖,從四肢到臉上的血液似乎都在剎那間凝固了,遍體生寒。
沈知秋面色劇變,沈時偃見狀,只淡淡道:“嗯,本王知道了。替我謝謝你師父。”
“王爺不必客氣。小五告退。”
沈知秋正待發作,先前派去搜查僕人房的幾名家丁回來了,將幾封來不及處理的信件和一箱金銀首飾呈了上來:“稟殿下,這些都是從那賤婢的房中搜出的。”
沈知秋取過其中一封,匆匆掃了一眼又遞給我。
從小養成的從左到右的閱讀習慣使然,我一眼便看出來這封信的玄機,瞭然:“看似只是一封情書,其實卻是一封藏頭信——‘監視來者,必要時殺之’……呵,小蓮姑娘,恕我冒昧,這個‘來者’指的是誰?”
沈知秋義憤填膺地奪過信,扔在小蓮臉上:“呵、呵!本宮真是小看你了!吃裡扒外傳信、與人私相授受、伺機盜竊不說,竟連防身武器都是淬了劇毒的利器——依本宮看,你想殺的不止慕軒,還有本宮吧?!”
小蓮膝行著抱住沈知秋的腿,聲淚俱下:“奴婢不敢!奴婢對殿下一片忠心!那信、那信何曾被篡改成那樣、袖箭上何時淬了毒,奴婢一概不知啊!一定是有人蓄意誣陷奴婢!”
“你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沈知秋欲抬腳將她踹開,眉目間卻又露出幾分矛盾不忍,求助般看向沈時偃。
“放開她!”卻是始終作壁上觀的沈惜月發話了。
下一刻,那侍女詭異一笑,突然從鞋底抽出匕首抵在了沈知秋頸間。
突然暴起的小蓮一隻手臂緊緊勒住沈知秋,另一隻手裡握著的匕首削薄而鋒利,只是抵著,沈知秋白皙細嫩的頸上就已滲出血絲。
沈惜月暴怒,大喝一聲:“放肆!”沈時偃握緊了拳頭,亙古不變的淡然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
大堂裡的所有人都呼吸一窒,立刻將小蓮團團包圍起來。一時間,刀光劍影晃得我眼睛生疼。
我目不轉睛地緊盯著小蓮的一舉一動,沈知秋在她的桎梏下竟絲毫沒有反抗之力,眼見她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得通紅,所有人都心急如焚。
“放開她!別等本王說第三遍。”沈惜月眼中殺意畢現。
小蓮將匕首又抵近了沈知秋脖子上的動脈一分,笑得鬼魅又瘋狂:“只要王爺做主、放奴家一條生路,奴家保證不會傷著公主。”
“你已經傷了……”沈惜月的眉間氤氳著駭人的陰霾。
小蓮充耳不聞,厲聲罵道:“讓這些狗奴才都滾遠一點!擋著我的路了!”
“所有人,退到一里之外。將門口的侍衛都撤走。”沈時偃面無表情地下令。
一群人烏泱泱地退離大堂,不過頃刻,整個院子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