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朔京 鳴沙山]
一位玄衣蒙面人恭敬地半跪在男子腳下,垂首抱拳:“稟少主,林姑娘已安然進入洛寧鎮。”
“嗯。”上座的男子聲音清冷漠然,面無表情地輕輕轉著左手拇指上的紫玉扳指。
蒙面人再次抱拳,思忖著支吾開口:“可是……林姑娘並不是一個人走出朔京大漠的……還有兩人與她同行……”
聽到此話,原本氣定神閒轉著扳指的男子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凝神看向堂下跪著的人,雙眸略顯凌厲,沉聲問道:“查清楚那兩個人的身份了嗎?”
“是……”那人將頭埋得更低,“是……是沈知秋與沈惜月……”
男子倏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冷冷睥睨著堂下之人:“當真?!你可確定?”
那人趕忙磕頭道:“屬下不敢欺瞞少主,自是調查清楚了才稟告您的……”
“好!”男子撫掌而笑,笑容如冰雪初融般清雅,卻又寒涼瘮人。“呵,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頓了頓,繼續道:“務必派人嚴密監視他們!一有風吹草動速來稟報!”
堂下之人克恭克順地頷首:“屬下遵命!定不負少主所託!”
黑衣蒙面人垂首後退,退到門口時轉身,疾步向外走去,議事大堂裡又恢復一片肅殺沉寂。
男子負手立於堂上,沉默良久。從袖中取出一紙密函,大致瀏覽了一遍。看著密函上蒼勁有力又不失秀穎柔美的字跡,落款處殷紅的私印在昏暗的室內愈發地顯眼刺目……
倏然,男子氣憤地將密函揉成一團,緊緊攥在掌心裡,似是恨不得將這張薄薄的紙片當作仇人一樣挫骨揚灰!
男子無力地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鬆開手,輕輕將紙團扔進放置在桌前的銅製炭火盆裡。通紅的火舌竄出,紙團還來不及燃起來便瞬間化為了灰燼。男子攏了攏外袍的領口,面容隱在明滅的燭火間,神色晦暗不明……
良久,忽聽男子一聲輕嘆,悠遠而空渺,似散在冷風中,令靜立在門外的雪絨忍不住顫了顫……
只聽男子平靜無波的聲音似從天際傳來:“別在外面站著了,進來吧。”聲音裡喜怒難辨。
雪絨身體僵硬了一瞬,雙手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衣裙,但還是聲線顫抖著應聲道:“是……”
雪絨低著頭、踏著細步,行至堂下恭敬福身:“少主……”
男子輕瞥她一眼,極快地移開視線:“什麼時候來的?”
雪絨實話實說:“回少主,婢子是一刻鐘前來的……”
“嗯……”不帶任何情緒的回答。雪絨偷偷抬眼觀察他,只見男子正凝視著堂下的火盆,看不清面上神情。
雪絨鼓起勇氣,抬頭直視男子的雙眼:“婢子斗膽,敢問少主打算如何對……”
“這你無須知道……下去吧。”
“可是,林姑娘她已身中劇毒,若是少主再……”
“夠了!”男子表情冷若冰霜,聲音寒徹骨髓:“雪絨,你是否管得太寬了?別忘了自己的本分……最近三個月你便在房中禁閉思過吧……下去!”
雪絨心中苦笑,聲音悽然:“婢子該死,多謝少主輕罰……”畢恭畢敬地跪下叩頭,躬身退出大堂。
雪絨一出門,就看見趴在窗戶邊踮腳向內張望的粉色倩影。
雪絨立刻行禮:“婢子見過大小姐。”
“噓——”白冉如條件反射般,未曾轉頭去看來人,就已將食指豎於唇畔,示意對方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