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好多站在大樹的面前,仰頭看上去。
那樹俯視著她,像是等待了許久的樣子。
她什麼都沒有說,走上前去,踮起腳尖,將手伸向了那顆大樹。
而此時,不知何處,風起了。
大叔的枝丫被吹得低了些,正好有一處樹枝到了錢好多的手中。
她輕輕撇下那樹枝,對著大叔恭敬的行禮,隨後走到了大樹的後方。
那是一個向下的洞穴,埋藏在深雪之中,如果沒有鄭年,錢好多不知道要挖多久才能挖開上面的積雪。
鄭年的馬車停在了洞穴的旁邊,他走下馬車,跟在了錢好多的身後。
“老爺,你不必跟著我。”錢好多說道。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鄭年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她的面前,“喝酒嗎?”
“太辣了。”錢好多笑道。
“很暖和的。”鄭年拿出了一個杯子,為她倒了一口。
錢好多一飲而盡。
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咳嗽。
洞穴並不深,她沒有走幾步,就看到了下方。
這裡是一個碧藍色的冰洞,洞穴之中有許多倒立的像是鐘乳石的冰錐,一排一排的掛在頭頂,而下方則是不規律的冰紋,裡面還有許多用冰塊做成的椅子,床榻和板凳。
鄭年跟著走了進來,走到了那桌旁邊坐下,將酒放在了桌子上,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正當此時,一個搖搖晃晃的人從裡面的房間走了出來,他先是看了看鄭年,又看了看錢好多,臉上十分的平靜,似乎並不像是一箇舊居多年看到了陌生人的野人。
倒像是一個隱居山林之中的世外高人。
可是鄭年知道,他並不是什麼世外高人,甚至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他只有八品的實力,吃的是冰窟下的游魚,喝的是雪融之後的水。
他走到了鄭年的面前,看著鄭年,“我很久沒有喝酒了。”
“那還是不喝的好。”鄭年微笑道。
“是啊。”那人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幸好你們來了,否則再晚一些,便見不到我了。”
“你要走了?”鄭年問道。
“走?”那人搖了搖頭,“如果能走,我早就走了,但是我早已不願走,也不能走了。”
鄭年沒有說話。
“我患了很重的寒疾,撐不住多久了。”那人的道。
鄭年這才看到,此人的臉上結了一層很厚的霜,而呼吸也和他大不相同,沒有撥出的霧氣,甚至連身體早也已經快結冰了。
沒有任何人可以在冰下生活這麼久還不得病的。
寒氣早已經侵蝕了他的五臟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