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餘歡沒有說話,陪著她走到了破廟的門口,二人坐在臺階上,看著面前的夕陽。
“我們從江南趕集來到京城,是要做生意的,可是……”玉堂春臉上閃過一絲柔情,“可是被錦衣衛抓住,那時候的安文月便是錦衣衛的指揮使,他……他將我們一家三口抓到了地牢裡……說是父親和母親勾結朝中大臣……”
玉堂春哭了起來。
傅餘歡將自己的手帕遞給了玉堂春。
一邊擦拭眼淚的玉堂春一邊靠在了傅餘歡的肩上,“我們家哪裡認識什麼朝中大臣,我爹我娘祈求他,可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將我娘和我爹活活打死在了牢中……又……又逼迫我簽下證詞,陷害了一位大人……然後就將我賣到了杏花樓中。”
傅餘歡看著玉堂春,深吸了口氣,卻什麼都沒有說。
“我可恨……我根本沒有能力去報仇……我根本無顏面對我的爹孃。”玉堂春道,“我每日每夜都在想,要不就隨著爹孃去了吧……我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了然無趣。”
傅餘歡的手臂略微動了動,眼神更加堅定了起來。
“可是……我遇到了你,小歡,你知道麼……”玉堂春仰頭看著傅餘歡,兩個人的臉不過一指。
“我愛你。”玉堂春道。
她並不是用嘴在說,她的眼睛也在說,耳朵,鼻子,性感的脖子,溫柔的胸脯,細膩的手掌。
她在全身甚至是眼淚在高速傅餘歡這三個字。
“我愛你。”
她又說了一遍。
這就像是一把利劍,直直插入了傅餘歡的胸口,從這一刻開始,玉堂春就知道,面前的這個少年眼睛裡已經回答了她。
他的身體已經被那把劍死死的頂在了自己的牆上,只要是離開,他就會死。
“我……”傅餘歡只說了一個字便低下了頭。
“我們走吧。”玉堂春道,“我帶了一百兩銀子,應該夠我們生活了,我們離開京城,我們去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我們成婚,我們生子,我們過一輩子,好麼?”
傅餘歡站了起來,看著玉堂春,那雙乾淨清澈的瞳仁里根本藏不住秘密,他在糾結,在顫抖……在動搖。
今日之前,沒有任何人能夠動搖他。
可是現在,他卻被三個字動搖了。
“小歡……你是不想要我麼?”玉堂春楚楚可憐地退後了幾步,用傅餘歡的手帕堵住了嘴角,“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說著就轉身要離開。
可是傅餘歡一把抓住了她,將她湧入了懷中道,“我為你報仇。”
“小歡……”玉堂春的眼淚流在了傅餘歡的身上,也似乎流在了他的身體裡,砸在了他的心坎上。
“你殺不了他的。”玉堂春道,“沒有人可以殺了安文月。”
“我可以。”傅餘歡道,“只要能讓我見到他,我一定可以殺了他。”
玉堂春抬起頭,“真的麼?”
“我永遠都不會騙你。”傅餘歡道。
“我……或許可以讓你見到他。”玉堂春道。
“真的?”傅餘歡的臉上,是興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