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臺所言極是。”薛書熠道,“於是父親才著眼江湖之上,可是眼下江南最負盛名的礦產和絲綢都已經被佔據,想要從這裡面分一杯羹難如登天,於是父親就想到了江湖上最重要的事情。”
“江湖人的命。”鄭年笑道,“所以才高八斗的薛前輩便將長女以及百花谷花不完的銀子送了過去,讓上一代谷主收薛靈為徒,以此來控制整個江湖。老前輩這不出招則已,一出招,便從江南這潭死水之中找到了一線生機,而順著這條生機,竟是爬到了江湖頂峰。”
“我父親好靜,不喜爭,但又因為百花谷耗資確實巨大,於是一年只能放出十個飛花令,並且三七而分,這七便是江湖上最負盛名的名門大派,而剩下的三則是在四方城之中發放,照顧一些沒有銀子或是家中重病之人。”薛書熠道,“現如今百花谷在家姐的帶領下,不僅可以獨自支撐費用,甚至還帶來了數不盡的好處,光是那一枚百穀丸,便是半年絲綢生意的銀子,效果更是恐怖至極,吃下去,便可以強行提升一道修為。”
鄭年恍然,“前輩確實高瞻遠矚,未雨綢繆,看旁人所不能看,識旁人所不能識,確實一個高人,怪不得當年武王幾乎要將薛家制裁,不過短短十年時間,竟然躍然蘇州第一族,真是讓人敬佩,來,我們敬前輩一杯。”
“好!”薛書熠舉杯道。
二人開懷暢飲,氣味相投。
夜漸漸深了,鄭小蝶和鄭長安被帶著去了客房休息,酒桌上只剩下了鄭年三人。
林瑤並不喝酒,但此時的薛書熠已經有些迷糊,說話也有些不清不楚。鄭年則像個沒事兒人一般的坐在那裡,面不改色的自顧自喝著酒。
“今夜有風。”薛書熠道,“無論外面發生什麼,還請兄臺不要擔心,這些事情我便可處理,你來便是客人,總不能讓客人擔心,這並非我薛家的待客之道。”
“既然薛公子好意,我便不多管了。”鄭年笑道。
“好!”薛書熠道,“在下不勝酒力,先行告退,等晚上起風時,再來相會。”
“多謝公子。”鄭年道。
薛書熠緩緩走了出去。
此時的桌旁,只剩下了林瑤和鄭年。
“等了這麼久,就為了和我說幾句話?”鄭年端著酒杯看著天空,茫然道。
“我想殺了你。”林瑤緩緩站起來,走到了鄭年的身後,“在錦軒樓裡,我無法出手,大庭廣眾之下很難做到全身而退,而當你和三個家族鬥起來的時候,我原本以為你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出來替你撐腰,想讓你以為我要幫你,隨後被他們斬殺。”
“怎料我居然無事。”鄭年笑道。
“之後我便知道我殺不了你,可是聽說你要來薛家,我以為你是自投羅網,便打算跟過來看看,結果……薛書熠竟然不想殺你。”林瑤滿臉無奈道,“那你教教我,怎麼才能殺了你?”
“你想要殺我,卻要我來教你?”鄭年哈哈道,“這是什麼道理?”
“可是不殺了你,難解我心頭之恨!”林瑤坐在了鄭年身邊,咬牙切齒的看著鄭年,拿出了一把匕首對著他說道,“你……你既然已有家室,為何又要住在薛靈房中一年的時間!為何又要與她唱什麼情歌,喝什麼酒,又要盤頭束髮,又叫什麼青花月影!”
“這天下男子不都是三妻四妾,我這樣又有什麼不對?”鄭年笑著問道。
“當然不對!薛靈是什麼女子?兩歲讀書,三歲入百花谷,精通醫術,醫甲黃筱筱都自愧不如,不光認得這天下絕草,更是行醫二十三年沒有出過一點差錯,如今已然踏入六品修士的境界,且是這薛家整家人的掌上明珠,你要她給你做妾?你想都別想!”林瑤道,“我自由和薛靈關係甚好,從小長大相伴左右,我跟著薛靈去百花谷住了十年,我從未見過她如此失魂落魄,雪隼拿來的信封紙上還有淚水!我從未見過她流淚……”
“你瞭解她麼?”鄭年問道。
“我與她相伴左右,哪兒會不瞭解?”林瑤厲聲道。
“那我問你,為何她今年二十六歲,還未成婚?”鄭年問道。
“那……便是沒有遇到喜歡的男子啊。”林瑤道。
“葉心,腰纏萬貫,富甲天下,背靠一座名劍山莊,乃是天下數一數二的二世祖,她看不上?”鄭年笑道,“還是那龍嘯風,算甲之子,通古貫今,天下最好的衣服隨她挑選,她也看不上?”
“她……不喜歡這些,自當看不上。”林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