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並不快。
傅餘歡的步伐也不快。
他並沒有選擇騎馬,而是就這樣走在路上,走在京城外的路上。
張不二和姜明都騎著馬,錢好多也騎著馬。
他們跟在隊伍的後方。
京都守備軍的一百人,走在他們的前方。
長安縣府衙門最終出動了二十五個人,師爺留下看守,崔江和崔海報以病假,結果被師爺一紙責令拉了回來。
剩下的都是一些小廝。
守備軍給了長安縣府衙門二十匹馬,所以此時的傅餘歡帶著四個小廝,走在隊伍的一側。
青門縣距離京城不過半日的路程,一行人天亮啟程,如今下午便入了青門縣地界,但是一路上並不好走。
大雪封了幾條路,只剩下一條康莊官道筆直鋪去,上面車軌的痕跡雖然清晰,但是因為積雪的緣故,很容易脫軌。
一行人中有三輛馬車,兩輛糧草車。
三輛馬車裡坐著這一次的將領吳德和他的夫人,而另外一輛馬車裡坐著的是吳德的副將和副將夫人,最後一輛馬車裡坐著幾個舞女,杏花樓的舞女。
傅餘歡並沒有發問,也沒有猜疑,守備軍就算帶八百隻會飛的野豬也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因為剿匪的事情本就是長安縣的,這件事情若是失敗了,罪責也在長安縣頭上,人家守備軍屁事兒沒有。
可是有趣的事情就在這裡,臨走之時,京兆府的人來下令這一次行動的指揮,就是守備軍。
一個人幹一件功不是自己的,而責任確實自己的事時,一定不會用心,甚至會把這件事情搞臭,並且將責任推出去。
至少吳德將領現在在馬車裡就是這麼想的。
“這些人去剿匪,不是就是送死嗎?”吳德夫人問道,“為什麼要帶上他們?”
“不是我們帶上他們,是他們帶上了我們,結果剿匪又沒有經驗,這麼多人的軍隊見都沒有見過,只能找一個熟絡又有本領的將領來指揮,只能是我了。”吳德滿臉無奈道。
“真是麻煩事兒,這長安縣平日裡叫囂的厲害,什麼為民請命,什麼百姓為公,如今真的有事兒了,就只能當個縮頭烏龜,還不是乖乖來求我家相公幫忙,什麼都幹不成,就會嘴上功夫。”
吳德夫人冷哼道,“也就是騙一騙下面的百姓,但凡有些學識和地位的都不會聽他那一派胡言。”
“唉,莫說那些了,如今京城地界匪患猖獗,更是有可能和碎銀谷沾上關係,錦衣衛注意良久,前一段時間聽說在郊外還死了七八個人,陛下非常重視啊。”
吳德喃喃道,“他們不行就不行吧,我們來幹,到時候功勞也不會是他們的。畢竟整個長安縣誰不知我吳德才是兵將良才。”
吳德夫人撩開馬車簾看了看那馬上的張不二和姜明,又看了看地上行走的傅餘歡,“這些人真是歪瓜裂棗,幹啥啥不行,尤其是那個光頭,一看就是隻會吃不會幹活的廢物,眉毛還是一條線,鼻毛比你的頭髮都長。”
吳德沒有說話,悻悻閉上了眼睛。
走了沒有幾步路,馬車果然脫軌了,吳德夫人叮呤噹啷走下了馬車,當即開罵,“這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將這車軌弄得亂七八糟,這還怎麼剿匪?馬車都到不了縣城裡,縣裡的百姓可怎麼活喲!”
說著指著馬上的張不二道,“那個毛猴趕緊來推車啊,時間耽擱了你能賠償的起?”
張不二一臉矇蔽,不過也沒辦法,吳德夫人看上去膀大腰圓,沒準是個練家子,給自己一耳貼他可受不了,連忙下了馬去推車。
姜明也湊了過去,帶了幾個衙門裡的小廝,幫著一起將馬車推了出去。
結果還沒等吳德夫人上車,又脫了軌。
吳德夫人再次張嘴就罵,“你們會不會推車?這車不入軌怎麼能行走?要一直推,一直推,真是笨死了!什麼也幹不成,就能逞嘴上功夫,長安縣是個養廢物的地方?沒坐過馬車還沒見過馬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