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京城之內,廖姑娘便是天下無敵,舉世無雙。我如若是投靠了你,還怕有人殺我嗎?”鄭年笑著說道,“你我各取所需,我就是你在京城裡的眼睛,你想知道什麼,我就告訴你什麼。”
“我不需要眼睛。”廖小小說道。
“廖大人需要。”鄭年說道,“廖姑娘在這裡,廖大人自然也是知道的,如今朝堂六部,禮、兵兩部是安文月手下,戶、吏兩部是劉知善門下,剩下的刑部和工部雖然不站隊,但是你要明白,刑部尚書兼任大理寺。”
“你不過一個九品。”廖小小道,“也敢染指朝堂爭端?”
“所以即便是我拿著你的證據出去說,也根本沒有人會信。”鄭年道,“我給你的好處,遠比你想的要多。”
廖小小沉默了。
等了許久,她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我美嗎?”
這一次輪到鄭年沉默了。
“醜。”鄭年沉沉道。
“哈哈哈哈哈……”廖小小的笑聲,震天動地。
笑了足足十個瞬息,她才第一次將頭伸出那一團脖子,道,“你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多謝廖姑娘。”鄭年緩緩將口中的氣吐了出去。
“你想知道什麼?”廖小小問道。
“我想知道,和張裁縫、長樂縣兩個木匠還有曾廣壽賭錢的那個人,是誰。”鄭年問道。
“是張烈。”廖小小說道。
“工部張侍郎之子,張烈?”鄭年眯起了眼睛。
“正是。”廖小小將眼睛緩緩閉上,“我乏了,出去吧。”
鄭年作禮,並沒有說話,轉身走出了這間房。
而柳雲州並沒有離開,仍然站在那扇門外。
等到鄭年眼睛再被遮住的時候,馬車聲音徐徐響了起來。
“我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金鈴的聲音緩緩響起。
鄭年靠在馬車上,感受著夜晚京城的寒風,刺入骨頭的涼意。
他很喜歡寒冷,寒冷可以讓他無比清醒。
“你沒有想到,我居然沒有將你的身份說出來。”鄭年很平靜。
“讓我猜猜?”金鈴靠在鄭年的耳畔,輕柔地說道。
“我不知道你是誰,你是碎銀谷的人也好,是錦衣衛的人也罷,和我沒關係,因為我和你不是一路人。”鄭年伸手撓了撓耳朵。
“你看到廖小小如此,難不成沒有心生憤怒?”金鈴問道。
“憤怒?何來的憤怒。”鄭年略帶驚訝。
“她每日奢靡度日,面容醜陋卻養著大量的面首,吃喝無度,只會享受。”金鈴說道,“這樣的人還在私下斂財,壓榨百姓,你不憤怒嗎?她憑什麼可以這樣?你為什麼不行?我為什麼不行?難不成她真的比你比我都厲害?”
“你我的價值不止於此……”金鈴的聲音很溫柔,像是春風從鄭年的耳畔吹在他的腦海裡。
鄭年憨憨一笑,“如果我的能力讓我一貧如洗,那麼一貧如洗就是我的價值,只要不是我自己領悟或是靠雙手賺來的,誰給我我也拿不住,也受不起。”
“我不想著以後,也不想著未來,在京城裡,能過好眼前才是最重要的。何況,我不會搶劫,也不會造反。”
鄭年靠在了搖晃的馬車上,隨著馬車的顛簸,他思緒萬千,“她怎麼樣,和我沒關係,你怎麼樣也和我沒關係,我只是一個夾縫中的人,活著比什麼都強。”
“你不想榮華富貴,揮金如土?”金鈴有些不解。
“也得有命才行啊。”鄭年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