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瑤昏睡了兩日,在蘇巍州原本約定飛去瑞士做手術的那一天,才算是徹底清醒的過來。迷迷糊糊間總覺得心頭有什麼事兒,干擾得她無心再繼續昏沉下去。
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她躺得身子都倦了,正好下床走動走動,活動筋骨之際,總算是想起了今天是什麼日子。正好這時蘇巍州拿著一隻盒子走進來。
寧瑤看見他還在家,不由得一怔,緊接著馬上就問,“你怎麼還沒走,不去瑞士了嗎?”
蘇巍州沒有立即答話,將那隻盒子放在桌上,倒了一杯水遞給她,“怎麼起床了,頭還暈嗎,肚子餓不餓,我去煮點粥給你?”
寧瑤搖了搖頭,聲音還有病癒後的翁啞,“我已經好多了,現在還不想吃東西……”
“你呢,為什麼還不走?是不是因為我生病的緣故,你不放心?”她又問一遍,立刻說,“如果是因為這個,那你完全不用擔心,我現在已經可以好好照顧自己了,還是你的事兒比較重要。”
蘇巍州沉默了一會兒,伸手挽了挽寧瑤耳邊的碎髮,垂眸道,“我不敢告訴你,我怕你失望。”
她抿了抿唇,想了想,直視著他,“是不是你又不想去了?蘇巍州,你究竟是害怕那百分之三十的失敗率,還是說你仍然想要留下這個恥辱銘記於心?”
“不是……”蘇巍州眼眸深處有一些艱澀,緩了好久才慢慢說,“是因為……我偶然得知,這個手術的成功率,其實只有百分之二十。”
她蒼白的臉上浮現出詫異,“可徐並不是說成功率有百分之七十?”
“那是徐併為了讓我試一試,故意這麼說的。”他聲音如化不開的冬雪般沉寂,“我已經打電話向他求證過,所以,很抱歉,小瑤……這個機率太渺茫……我不敢嘗試,我也不想,再遭受一遍打擊。”
寧瑤身體一怔,有些輕微的質疑,“怎麼會這樣?徐並當時說的那般篤定,一點都不像是在撒謊。”
蘇巍州低下頭,黑睫掩蓋住幽暗的雙眸,“所以,你覺得是在我撒謊?”
“不是的。”寧瑤解釋,“我只是覺得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
蘇巍州將桌上的那隻小盒子拿給她,神色黯然,“我見你手機不在身上,猜想大概是掉了。這是我剛給你買的一部新的,電話卡也在裡面,不信的話,你可以打電話問徐並。”
說罷,他不再說什麼,徑直離開,直挺挺的背影透著無人疼愛孤寂,宛若與同伴走失的孤狼,在深夜伴著殘月悲愴的嚎鳴。
管不了這麼多了,這麼重要的事,寧瑤還是決定與徐並聯系一下。
撥出電話,說明來意,電話那頭的徐並冷嗤,“我告訴你啊,就連百分之二十的機率都沒有,他啊,沒救了,一輩子就能守活寡咯。”
寧瑤不敢多聽這些令人感到沮喪的話, 應答幾句後立即結束通話電話,無力的坐回床上,想著方才蘇巍州落寞的背影,心一下子就揪著疼起來,跑出臥室去找他,結果他居然不在家。
他能去哪?自從徐並帶小憐離開以後,他的生活裡除了工作,再就是她。
這幾天因為她生病,蘇巍州推掉所有的工作,寧瑤昏睡間聽到過幾次他吩咐手下,任何事情都不要來叨擾。
她已經是他生活的全部。
他一定很沮喪吧,突然得知這樣的打擊,已經很難受了,她居然還不信任他……聽到這些話第一時間不是給他足夠的安全感,而是不信任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