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一人做事一人當……”
“一人做事一人當,那我做的事與你何干?劫囚的人是我。”
傅九衢這個人的偏執,辛夷早就見識過了。君子一言,千金不易,他完全可能為了一句承諾而放下榮祿富貴,甚至豁出性命去。
辛夷莫名對傅九衢生出了幾分敬意。
“你別頂撞官家了,看我的。”她低低說了一句,突然挪動僵硬的雙腳,往後退了退。
既然天底下最大的那個老闆就在面前,有冤不找他找誰去呢?
辛夷看看趙禎的年紀,撲嗵一聲,毫無壓力地跪在了囚車裡,可憐楚楚。
“官家救我!官家救救民女!民女是冤枉的……”
她將張堯卓方才的模樣學了個十足十。
張堯卓怎麼對皇帝叫冤枉,她便怎麼叫,而且她年紀小,又蹲了幾天大牢,面色蒼白,身嬌體弱,在寒風裡瑟瑟發抖的樣子,看上去比張堯卓淒涼許多,完全就是一個受盡苦處的無辜女子。
“民女的夫婿為國捐軀,客死在崑崙關,只留下我們孤兒寡母艱難度日,也不知惹到了哪個達官貴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拿民女的性命……幸虧廣陵郡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然民女早已身首異處……這些事,本是郡王的仗義之舉,沒成想因此連累郡王,官家,你要罰就罰民女一個好了……”
她說得越發可憐,
趙禎的眉頭聽得皺緊。
不是杖刑嗎?
怎麼聽上去,像是凌遲斬刑命赴黃泉生離死別了?
這麼一想,皇帝便有些窩火。
為了平息此次事端,他左右權衡,自認為已經做了最好的處理……哪知這個外甥竟然給他搞出這麼大的事來,令他難以收場……
“好,既然你們一個個都搶著承擔罪責,朕便成全你們。來人!將這個,這個罪婦拖下去,就地行刑!廣陵郡王——押入皇城司大牢受審!”
“官家不要啊,民女是冤枉的,郡王更冤!”辛夷生怕傅九衢再觸皇帝黴頭,著急地回頭,壓著聲音。
“郡王是不是傻?快給官家服個軟啊……”
傅九衢微微側頭,看著她的眼睛,低低道:“皇城司大牢是我的地盤。”
辛夷一怔。
對啊,這不相當於說了一句,“來人啊,把廣陵郡王送回家去?”
這麼說來,趙官家其實只是虛張聲勢?
辛夷不知該笑還是該氣,“你別管我了,不就是捱打麼?打就打,我還怕了不成……”
她聲音還未落下,突聽傅九衢拔高了聲音。
“官家如何罰臣,臣都受著,但張小娘子不能打。這案子本就是張堯卓對證人屈打成招,故意陷害,怎可因這種宵小伎倆而責罰功臣遺孀,令百姓寒心?”
趙禎頭痛欲裂,臉色越發不愉。
這張小娘子到底是不是同夥已經不是最緊要的了,緊要的是這件事情,該如何平息。
趙官家沉聲道:“你已經是階下囚了,還想替人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