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然流逝,一天,兩天,三天……
十天,二十天,三十天……
恍惚間又是一個月過去,谷陽終於停下手來。一個月時間,他終於在每一塊城牆磚中都打入了七道防禦符文,此時的原石城可謂固若金湯。
他登上城樓,隨即滿心失望,獸群不知從何時起放棄了攻城,此時只有一隻金翅大鳥在遠處天空翱翔,似是監視。
簡肅寒忽然走來,唏噓道:
“半個月前,妖王突然出手破陣後,妖獸大軍就放棄了攻城,現在他們去了原石礦脈,好像是在挖礦。”
“妖獸也挖礦?”
谷陽滿心錯愕。
“是啊,它們好像很需要原石,現在周圍有好幾萬妖獸,妖王至少來了三位,我們是出不去了。”
簡肅寒說起來,一點也不樂觀。
谷陽散開神識,只見十數里外的礦區中,漫山遍野都是妖獸,果然是在挖礦。它們挖礦和人類用鋤頭不同,是直接用爪子刨,速度卻一點不慢。
挖到的原石被堆成了三座十丈高小山,每一座原石小山頂上都坐著一人,一名虎背熊腰的虯髯壯漢,一名眉清目秀的白袍青年,和一名衣裙靚麗的嫵媚少婦。
周圍是數十名妖君和上百妖師,也各自佔據著數十上百塊原石,正在瘋狂吸收裡面的氣息,他們的身軀也在朝著人形蛻變。
“妖獸化形?原石可以幫助妖獸化形?”
谷陽的神識橫掃整片礦區,越看越是驚奇。嫵媚少婦忽然朝他拋了媚眼,嗔道:
“小弟弟,你出來,姐姐保證不打死你!”
聲音酥麻入骨,竟然直接順著谷陽的神識鑽進了他的神海,立時讓他熱血沸騰,就要出去一親香澤。體內“紅蓮慾火”立即高漲,將他強烈的慾望化作虛無,谷陽隨即出了一身冷汗,這才發現那三人都是化作人形的妖王。
“咦?”
嫵媚少婦明顯一怔,詫異道:
“居然破了我的‘天狐音’,有意思的小傢伙……”
谷陽收回神識,心中一陣苦笑。既然對方的目的只是原石,他也無意主動挑事,於是回了自己的住處。
關上房門,谷陽將雷霆戰斧和易金取了出來。
無論是斧頭還是斧柄,都不是規則的幾何圖形,組合在一起卻有一種狂暴的張力,讓人無法忽視。
之前他看不出這把斧頭的等級,現在卻是看出了一些門道。煉製這把斧頭的材料並非仙靈材,但其規則等級絕對超越了七級仙靈材,絕對是一件不弱於上品仙器的魔器。
谷陽張口一股金色火焰噴在戰斧上,隨即臉色一變,純粹的仙焰似被斧頭的魔性剋制,一絲絲魔念侵入神海,讓他始終無法定下心來。
片刻後,他搖了搖頭收回仙焰,再次將紅蓮慾火祭出。紫色火焰燒在斧頭上,立即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斧頭隨之一陣顫抖。
這戰斧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斬殺了多少生靈,竟然生出了一絲自主意識。此時要被仙焰煉化,自然不甘。
但它畢竟只是一把斧頭,還是一把殘缺不全的斧頭,面對紅蓮慾火的持續灼燒,終究無力抵禦,其中的殘魂碎念漸漸被抹去,戰斧隨之釋放出一股純粹的魔意。
若說仙靈道韻代表著秩序,魔靈則代表著混亂,或者說是另一種秩序。正如世間有生便有死,有治自然有亂……
谷陽彷彿看到了一條新的道路,當下也不著急祭煉戰斧,只仔細感悟其中的魔靈道韻。
恍惚之間,他看見一個簡陋的鐵匠鋪中,一名膀大腰圓的壯漢將一塊西瓜大的漆黑金屬放入熾熱的鐵匠爐中煅燒,然後夾出來用一柄鐵匠錘捶打,然後再煅燒,再捶打……
這一幕初見單調,谷陽細看之下卻是越來越驚奇。鐵匠的每一錘落下,都給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看久了更是有一種錯覺——那鐵匠每一錘都凝聚了世界的規則。而他每一錘落下,不僅僅是要改變礦石的外形,更是要打入世界的規則。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鐵匠只是不斷鍛造這塊礦石……
不知是幾十萬錘還是幾百萬錘落下之後,那塊礦石終於變成了一把戰斧。